“先生……”
“嗯,”沈澈應聲,旋即他說起了那個排練已久的故事,“文月與我是舊識,當初他還在時,我們二人曾一同協助大理寺辦案……”
昨日之日不可追,憶起夜半多擾人。
直到天邊的晨光劃破夜空,殘月逐漸退去,枝頭咋起的鳥兒抖落了露水。
手邊的茶壺中,茶葉不知換了幾回,而對面的座位早已空缺。
昨夜前來試探他的人,終是滿心遺憾地離開了。
人已去,茶已涼。
已然退散的黑夜,終是沒有帶走沈澈的憂愁,他的思緒在故人與未霄之間徘徊。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徹夜失眠了,他的身體開始叫嚣着難受。
有些冷。
立夏将至,我這身體不知能撐多久……
即便這樣,沈澈也從未為了自己而悲傷過,早在幾年前他就預見了自己的死亡。
如此,他便起身推開房門往屋外走去。
院中的銀杏枝葉繁茂,偏生得一枝枯枝,今日再看時就長了一片嫩綠色的新葉。
也算是趕上最後的春了。
一路往在宅院外走去,不知是沈澈的錯覺還是怎的,今日的霄漢苑中竟意外地安靜。
直到沈澈走到大門處,都不見有人的身影。
直到一個嬌俏少女的身影迅速從大門拐角處沖出,在看清門口的沈澈時又及時停了腳步,這才堪堪沒有撞到人。
“先生!”
煙岚一路跑回來,此刻剛要說話卻扶着牆緩了好一會兒。
見煙岚如此着急,沈澈擡手輕輕在她身後順着氣,說道:“再緩緩,何事如此慌張?”
“死......死人了。”煙岚斷斷續續地說着,“阿婳姐姐說是朝廷的一個官......”
聞言,一股怪異的預感漫上心頭。
隻是可惜,煙岚的話還沒說完。
下一瞬,裴舟就騎馬趕來了。
“沈先生,大公子叫我來請您請大理寺一趟。”
事态緊急,裴舟竟連馬車都沒備好,隻得叫家丁快些将馬廄裡的馬牽出來。
隻一眼,沈澈就認出這白馬是那日趕回汴京時,他騎的那匹。
而那白馬也像是認得他一般,忽然用力掙開家丁的束縛,徑直奔向沈澈。
旋即又停在沈澈面前,親昵地貼近他。
見狀,沈澈拍了拍白馬的頭,随後是動作幹脆利落地翻身上馬。
即将動身出發前,沈澈對身後想要跟來的煙岚說:“煙岚,此事這樣急迫定有蹊跷。你先去城東醫館,待我回來便去接你。”
“好。”
待煙岚應聲後,沈澈便策馬疾馳上路。
平日裡不行一刻鐘的路程,今日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趕到了。
等到了大理寺,林檀早就在門口候着。
待沈澈下馬後,他便拉着人加快步子往裡面走去。
見人如此着急,這讓沈澈不由得好奇起來,出聲詢問道:“徑回,發生了什麼?”
“戶部侍郎田韫死了,這是本月第四個了。”林檀一邊拉着人趕路一邊解釋着,“皇帝得知此事盛怒難平,叫我們先把手頭的事放了,全力調查‘朝廷命官被害’案。”
“但這與我又何幹?”沈澈百思不得其解,思來想去此事與他也牽扯不上關系。
聞言,林檀停住腳步,回答道:“自然與你無關,但有另一件事需要你幫忙。”
“進去吧。”
說着,林檀推開二人面前的房門,招呼沈澈進去。
進門後,沈澈便看到未家兩兄弟齊齊站在屋内,在人進去後便将目光都聚集在他一人身上。
顯然,他們都在等沈澈。
“所以......”
沈澈的目光在未家兩兄弟和後進來的林檀之間徘徊,他在等一個答案。
“是這樣的,我和子衿皆隸屬大理寺。如今皇帝一張聖旨,我們二人都不能随意離開汴下。但我們又不願意放着眼前的線索不管,于是就想請你和玄齡二人去一趟清河鎮。”
林檀一口氣将事情解釋完之後,他将目光轉向未霄。
而未霄隻是點頭應着,顯然前不久他們便商定好了。
見狀,沈澈選擇應下,随後他便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我們何時啟程?”
對此,三人十分默契地給出答複:
“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