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鎮距離汴京城有近二百裡的路程，待沈澈二人趕到時，已是三日後的事了。

二人在第三天清晨，踏着卯時的露水走近一處古舊的城門處。

不同于汴京城的熱鬧與忙碌，清河鎮自内而外都讓人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冷清。

清晨逐漸散去的薄霧更添了一些神秘。

直到城門下，未霄翻身下馬牽着缰繩，轉頭問沈澈道：“先生，此處竟然如此冷清。”

聞言，走在後方的沈澈緊着步子跟上來，随即開口道：“清河鎮早些時候亦是熱鬧非凡，隻可惜自從付家沒了後，便再沒有那般景象了。”

“這麼說，這偌大的清河鎮靠的是一個付家？”未霄一邊走着，轉頭又問道，“這清河鎮明明靠水，有自己的碼頭，為何偏偏要依靠一個付家？”

“嗯？”沈澈應聲，瞧見邊上有處流水，便俯身洗了個手，還不忘回答未霄的問題，“清河鎮雖有碼頭，卻是早些年付家所建。你方才也看到了，這清河鎮四處是霧，特别是這城外，煙霧彌漫。這些是散不開的。”

“當初付家人在這迷霧中摸索數月，才堪堪得以将船駛出清河鎮，也才有了後來清河鎮的繁華。不過這都是彈指瞬息間的事罷了，在付家成名的第六十五個年頭便被滅門了。”

未霄點了點頭，向四周望去，忽然又想到什麼似的問道：“如此看來，先生知道的很多啊。”

“其實并沒有，不過是因為文月是清河人，我才有所了解。”

“……”

文月……

自從上次聽了沈澈與文月二人的故往之後，未霄便有些不情願再聽見沈澈說這個名字。

他心知沈澈說的那個人與自己想要找的不是同一個人，但那晚沈澈的情态就讓他心中泛起一陣酸澀。

究竟是一個人怎樣好的人，讓你這般放不下、忘不掉。

沈澈并沒有置喙未霄為什麼突然沉默了，而是熟練地往一處客棧裡去。

從遠處望見時。就見那客棧外的牌匾早已殘破不堪，待到走進後，才發現其中竟是如此整潔。

與未霄一開始預想的荒無人迹不同，客棧一樓的桌子早已坐滿了人，衆人三三兩兩聚集着，不知在商論着什麼。

未霄一轉頭，就見沈澈在掌櫃上說了什麼，不多時便有店小二前去，将他引去樓上。

見狀，未霄趕忙跟上，在沈澈的後面四處張望。

直到店小二将他們二人引到三樓的一處客房，就下一句：“二位客官，其他客房都滿了，就這一間了，如有需要吃食直接告知後廚就是。”

待人離開後，未霄剛想再問些什麼，就見沈澈身形搖晃，忽然軟倒下去。

見狀，未霄連忙伸手，将人攬進懷裡接着，免得他倒向别處傷了自己。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沈澈感覺自己落入了一處火爐裡，感覺抱着自己的那個人身上燙得可怕。

抱……

沈澈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什麼似的，努力睜開眼轉頭看向接住自己的人，輕聲說了句：“多謝。”

或許是接連三日騎馬的緣故，期間休息得太少，沈澈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此刻的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昏沉，像是随時會暈過去一般。

就是聽着未霄的聲音，亦是感覺距離自己很遠、很遠……

沈澈隻能用最後的精力回複：“無妨，讓我休息休息就好……”

未霄沒有想到自己問了這麼多，最後就換來對方一句“無妨”，随後懷裡的人便無意識地睡去了。

見狀，他便隻好将人打橫抱起，再放到床上了。

不知為何，未霄感覺自己無論抱過沈澈多少次，沈澈身上的那種冰涼感總會讓他感到有些不真實。

他無法想象沈澈這樣的身體，夏天便如此難熬，冬天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