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虞昌律、虞柳、董望舒、虞清沅和一同去了宴上的虞清茗在場,再無其他人。
虞昌律對着虞柳怒斥道:“你怎敢與人私相授受,還是與太子!”
虞柳抖着聲音,說:“我不知道他是太子,他和說我他是穆庭,郊外莊上的穆家。”
虞昌律從椅上站起,走來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力道實在大,虞柳嘴角溢出血來。
好一會兒,虞柳撐起身子跪了回去。
見狀,董望舒忙說:“姑娘家家,再怎麼也不能傷臉。”
見虞柳不說話,虞昌律質問董望舒:“平日你是如何教子女的?”
董望舒站立在幾個孩子旁邊,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也是我沒看好,讓她着了道。”
虞清沅嘴快,在一旁說:“本來也是虞柳自己和人有私情,要不然怎麼會被人撞破,她到底是草…市井出生,沒有規矩。”
“你還敢說話!”虞昌律怒瞪着她,“你又是什麼做派?帶人去抓你自己姐姐的私情,簡直蠢到沒邊!”
虞清沅被吼得直接跪在了虞柳一邊,眼淚嘩啦啦流說:“我沒看清楚那男的是誰嘛,我要是看見是太子我就不去喊人了。”
虞昌律快要被氣暈,“難道不是太子你就去喊?”
虞清沅連忙哭着搖頭,扯着虞昌律的衣擺道:“不喊,我就是頭腦一熱幹了這事,絕不會再犯了。”
一邊哭,虞清沅一邊看虞昌律的臉色。
虞昌律被哭歇了,癱坐回椅子上,董望舒見勢給他新倒杯茶水說:“會有辦法的,老爺息怒。”
“我倒是想有辦法。”虞昌律看了眼顫着身子的虞柳,說,“如今鬧出這種醜事,隻能棄車保帥。”
聞言,董望舒手一抖,茶水潑到在桌上,撒落在地上,慢慢流向虞柳,把她膝蓋下的衣裙打濕。
虞柳渾身冰冷,隻聽虞昌律說:“不論如何,陛下必會因此事猜疑虞府用心,我會看着辦的。”
虞昌律又看向虞清沅說:“你和虞柳,今天一并家法處置。”
“不要!爹我錯了,父親。”虞清沅哭道。
虞昌律臉色冰冷,“别以為你不說我不知道,你成天和董靈混在一塊。她說什麼你就聽,你不長點記性怕是不會改。董府那邊我自會說明,都給我等着罷。”
虞清沅閉嘴了。她沒想讓虞柳變成現在這種結果,也不想董靈出事。可局面卻超出她的預料。
察覺到一旁的虞柳動了動,虞清沅往旁邊看去,就見虞柳眼裡一片猩紅,吓得她撇過臉去。
第二日,比太子更早求賜婚的是當朝虞相長跪在勤政殿門口求見陛下。
沈睦廷要進勤政殿時,正撞見虞相身穿朝服跪着。
沈睦廷端着儲君之姿,朝服華貴,語調親近說:“虞相為朝廷效力多年,是肱股之臣,跪在此處豈不讓父皇難為。”
虞昌律嗆聲道:“太子身為一國儲君,自薦為酸儒後生,比起老臣,怕是更令陛下寒心。”
沈睦廷一甩衣袖,說:“同為文人出身,虞相何至于如此刻薄。”
“殿下大量,什麼人都能稱之為文人,虞某不及也。”虞昌律說。
去禀報的公公過來,先将太子請了進去。勤政殿大門再合上,虞昌律俯身跪着,一片冷肅之意。
與此同時,虞府祠堂。
虞柳手臂小腿紅腫的厲害,她獨自趴在床上動彈不得。
這是在祠堂院中一間小屋,屋内不透光,漆黑一片,也不點一隻蠟燭,隻屋外有個看守的啞嬷嬷。
這時日,天氣明明在轉暖,她冷的像個冰坨子。
受完家法後,她已在這兒待了一整日。她不斷想之前發生的事,才能把注意力從疼痛上挪開。
難怪,那日敵國暗探襲人,都指揮使放她先行回府,她以為是看在相府的面子上讓她離開。
現在看來,都指揮使分明是受了沈睦廷的指使。
門處發出響聲,一點亮光從門口照進來又消失。
虞柳啞聲道:“是誰?”
昏昏沉沉的燭光印在虞漣霏如玉的臉上,她唇色有些發白,一個人端着燭台走進來坐在虞柳旁邊的榻上。
“你步了我的後塵,卻比我慘。”虞漣霏看了這屋内一圈,黑燈瞎火,也不知她能看得清什麼。
換做平常虞柳肯定借這話問她過往,可現在虞柳痛的沒心思想虞漣霏的事。
虞柳有氣無力問:“你怎麼來了?”
虞漣霏說:“我昨日想進堂廳看看,被攔下來了。想了想,以後可能和你難見面了,所以還是來禁室看看你。”
“難見面是什麼意思?”虞柳看她。
虞漣霏撥開她臉頰邊的濕發,輕聲說:“我猜事情一向準确,姐妹一場,你若是信我,我可以告訴你。”
靜了許久,隻剩姐妹兩人的呼吸聲。
虞柳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道:“你說。”
虞漣霏如以往談論畫作那般平靜。
“我猜太子不會罷休,你會嫁到太子府中”
“但我還猜父親為了保全陛下對他的信任,會貶你與人私相授受,貶你在雲州的過往,說你不堪為太子正妃,拉着虞府和你斷絕關系。”
“最後,因着你白家外孫女和相府千金的身份,陛下會封你為…”
“太子側妃。”
這日黃昏,陛下急傳谕旨至相府,虞柳被人扶着到了堂廳接旨。
與虞漣霏所說毫無二緻。
陛下賜婚虞柳與太子,冊封虞柳為太子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