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予然！在、陪、你！

周予然氣呼呼地紅着臉，一個字也不想再跟他多講。

就這樣吧，愛睡睡，不睡拉倒！！

“我們……”

謝洵之猶豫良久，才終于下定決心般說：“最多十分鐘吧。”

無奈的語氣甚至有些難以啟齒似的。

周予然懷疑自己耳朵聽錯，當場愣住了，脫口而出：“是今晚隻有十分鐘，還是每次隻能十分鐘？”

謝洵之皺了一下眉，理所當然：“當然是今晚。”

垂着眼簾沉默了兩秒，又冷淡地補道：“就算以後再有機會，也不可能太久。”

這回輪到周予然被雷劈了，她被雷劈到連眨眼都忘了。

所以，哥哥你身材這麼好，難不成你就是傳說中的大樹底下挂辣椒，一管mac不足道？

銀樣镴槍頭都是擡舉你了嗎？

他媽的知乎的垃圾攻略完全用不上了啊！！！

這種生理缺陷，是一兩句溫柔的安慰能治好的嗎？？？

你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會被這種“初次時間通常很短”的說辭騙到嗎？？？

所以昨晚過門不入，不是因為你想循序漸進，而是因為，你！不！行！

周予然都要罵髒話了，強忍着當場卷鋪蓋跑路的沖動，她掙紮着說服自己，或許無性的婚姻很可能也沒那麼糟糕。

“真的不可以再久一點嗎？”

如果時長不行，但技巧在線呢？

哥哥的身材這麼好，周予然多少有些心存僥幸。

言情小說男主平均一小時起步，怎麼輪到自己的哥哥就隻有十分鐘？

果然是天妒英才！

謝洵之不耐地抿了一下唇，沒好氣地拒絕說“不行”。

周予然：“……”

你還不耐煩上了？

傷到自尊心了吧？

她頭一次談戀愛，也頭一次面對這種情況。

理智覺得不該繼續往下問了，但又不甘心。

畢竟，好歹這事關她下半生的幸福。

她糾結得想大叫，但又隻能努力維持臉上的平靜。

她感激他的坦誠和信任，至少沒有卑劣地想要掩蓋自己的生理缺陷進行騙婚，所以張唇半響，話到嘴邊，也隻剩生硬的安慰：“好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實在不行，就吃點藥吧。”

謝洵之皺着眉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她：“什麼藥？”

他想發微信問問路征，甯琦在事發前有沒有心理方面的反常，是否服用過精神類藥物，或許可以給周予然的情況一點參考。

周予然被“什麼藥”給問住了。

她這輩子沒這麼頭疼過。

沉痛地閉眼：“來之前也沒想到會這樣，我到時候上網先查一下吧。”

他這種情況是不是要吃那個什麼什麼哥啊？

但這種藥是不是對身體有什麼傷害？

謝洵之再度皺眉：“這種事情，怎麼能随便聽信網上的那些醫生？”

周予然：“……”

我這還不是為了照顧你的自尊心！！！

你一個接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年紀輕輕，連十分鐘都沒有！這像話嘛！！有沒有點最基本的自知之明！！

周予然在心裡痛苦地咆哮完，然後心如死灰地勸自己算了算了，哥哥好歹不是個諱疾忌醫的人，她的婚姻生活應該、或許、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再次睜眼的時候，周予然的眼眶還是有點濕潤的。

“要不今晚還是先算了吧。”

謝洵之皺了一下眉，寡淡的眼裡難得露出一絲擔憂：“不用陪了？”

周予然整個人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垂頭喪氣，聲音幽幽的：“這……這……這樣可能不太合适吧。”

夢醒十分，就算你能坦然面對，我也不能，我怕崩潰。

這跟買到彩票刮到大獎卻被告之已經錯過兌獎期有什麼區别？

謝洵之在短暫的遲疑後，點點頭：“那行，你晚上好好休息。”

臨出門前，周予然叫了他一聲“哥哥”。

謝洵之站在門口，回頭看她，明亮的廊燈落在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清絕的骨相，疏淡的眉眼，暖光在他光潔緊緻的皮膚上鍍上一層朦胧的柔光，好看得要命。

這是一張不管她看多少遍，都會很喜歡的臉，喜歡到哪怕隻看一眼，心尖尖都會軟軟的。

一整個晚上起起落落落落落落，周予然沒想到自己憧憬已久的初夜會以這樣遺憾的方式收場。

“今晚的事情，我不會跟任何人講的，哥哥，你放心。”

“十分鐘”這個秘密，也會被她永遠爛在肚子裡。

謝洵之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三秒，莫名地哂了一下，然後平靜地應了一句“好”。

随着卧室門被輕輕碰上，偌大一間卧室重新深回死寂。

周予然一身的悶氣無處發洩，隻能掄起沙包大的小拳頭用力錘在了枕頭上。

蓬松的枕頭被重重一錘，有一條黑色的真絲松緊帶從枕套裡跑了出來。

她好奇地把東西從枕頭裡撈出來——

眼罩？

這什麼玩意兒？

她真的要被這段娃娃親給煩死啦！！

-

次日正午，周予然是被老鴨湯的味道給香醒的。

偌大的公寓空空蕩蕩沒第二個人，隻有燃氣竈上一盅黑色的砂鍋。

熬炖了一晚上的正宗老鴨湯，鴨肉軟糯、姜香濃郁，輔料口感爽脆入味，手工去芯的蓮子，更是甜到了心裡。

第一口鴨湯入嘴的時候，她完全沒想到謝洵之的廚藝能有這麼好。

周予然感動地流着眼淚喝完了一大鍋老鴨湯，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回家的行李打包好了。

周予然：……

果然潛意識也是站分不站和的。

她昨晚做夢都在計時，每每看到數字即将跳到9分50秒的時候，她整個人就會心慌氣短提前開始緊張。

這下，别說謝洵之不行了，她再這麼擔心下去，也要被ptsd到不行了。

周予然想了又想，不如趁兩人的感覺還沒那麼深的時候，提前放過自己。

她很感激哥哥沒有在這種事情上騙她。

但是十分鐘！

是！真！的！不！行！！！

退婚的原因不方便跟任何人傾訴，就連跟外婆都要保密，她打字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遺憾到想哭——哥哥的軟件都是頂配，但唯獨硬件實在上不了台面。

周予然：【哥哥，你今天什麼時候回家呀？】

周予然：【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當面跟你說。】

周予然：【貓貓跳樓.g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