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求救的眼神再次探向齊鶴軒,齊鶴軒懶得望他,直接邁起步子往門口走。
見齊鶴軒未做表示,梁值一個狠心也跟着齊鶴軒往外走,這裘叫他再帶回去,斷是不合禮的。
既然都送了,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随着齊鶴軒出了屋門,梁值才掩了掩額頭的薄汗,道:“這個齊玉嬌,真是折磨死人不償命。”
“哼”,齊鶴軒歪了歪嘴,道:
“那還不是咱自個兒找的麼,攤上了這麼一位姑奶奶,我要不是見她是我妹妹,我哪有這好耐性。”
“梁兄,也别這麼說,玉嬌也不容易。她心裡苦,從來不說,就用這蠻橫剛強掩飾着呢。”
齊鶴軒轉過頭,看了梁值一眼。這寒冬還有好些日子呢,好好一張裘,還能使些日子。
“你且看吧,她早晚得穿上。”
齊玉嬌在屋裡冷不丁打了個噴嚏,掩着嘴瞧了一眼那件裘。
-
祈福法會才過去幾日,宮中便傳出太子昏迷不恭的消息。
這可把滿城官貴吓的不輕,本想着開春或許太子能好起來,可現在看樣子,這個冬能不能過,都難說了。
齊國淮惦記皇上,入宮探望過一回,呆的時間不短,但回來看着平靜,也沒提幾句太子的事,隻說剛回來歇的差不多了,準備将祖上祠堂修繕一番。
楚賽飛不解地問道:“這會兒修祠堂?不等明年開春嗎?”
“不等了,這會兒清閑,往後就不定了,修了吧。這麼多年我也不在,這回來了,該是要好好修葺一番。”
楚賽飛“呃”了一聲,又問道:
“你可知鶴軒送了件皮裘給玉嬌?據說還是那稀罕的叫什麼......好似是叫吉光裘。玉嬌非說要送給我穿,我這把年紀了,也用不上那貴重物件,便沒要,可那丫頭,直接就扔我屋裡跑了。你說,這要是鶴軒給她的一番心意,她就這麼着......”
“還是任性,家中人各個寵的,這倒好,現在又多了個鶴軒寵她,更是沒了邊了。吉光裘是什麼東西,稀世珍寶,鶴軒有心,定是費了不少心思才弄來的。往前在西域,他就總是會給我找些新奇玩意兒,是個孝順孩子。”
“是嘛?”
“哼。”
齊國淮輕“哼”一聲,對齊玉嬌如今的做派很不滿意,裡外不分,光顧着胡鬧。
“你叫她穿!就說是我說的。”
“那可不行,你這女兒你還是不懂,來硬的不行,她就吃那軟。”
楚賽飛眯着眼溫柔地看着齊國淮,這個八尺男人還是太粗糙了,對兒女心思了解的太少。
“怎麼個軟法?”
“說上幾句好話便是,你跟鶴軒都是直性子,明明疼着人,卻說不出句軟話,難不成你還叫玉嬌哄着你們?她可是你生的,斷不是那性子。”
齊國淮還是低不下頭,無奈道:“那還是叫鶴軒去做吧,我年紀大了,彎不下身子。”
楚賽飛走過來,撫着齊國淮鬓邊的幾根白發,又将身子靠上了齊國淮的胸口,柔聲道:“還是我來吧。”
-
齊國淮将齊鶴軒帶到了齊家的舊祠堂,讓他跟着一起上了三炷香。
“鶴軒,我收你為義子,你雖跟着我姓,但是也是上不了齊家的族譜,這次修繕祠堂,你過來拜過先人,也算是叫祖宗們認過了。”
“是,義父。”
齊鶴軒有些失落,他得了義父的姓,就已經是齊家的人了,但是祖制宗法如此,他也不能強求,畢竟他不是齊家的血脈。
“義父,我瞧玉嬌妹妹出門時,将那裘穿上了,可是義父跟她說通的?”
齊國淮想起楚賽飛那日的溫存,嘴角揚了起來,笑道:
“我哪有那本事,是你義母說服她的,咱們兩個啊,都弄不了一個齊玉嬌,這孩子,你也别太慣着她了,嬌慣壞了性子,以後要吃虧的。”
齊鶴軒想道梁值說的那句話,玉嬌心中有苦,隻是她不說,她總是用這副強硬的姿态對抗這一切。
“其實玉嬌妹妹,挺可憐的。這麼多年您都不在她的身邊,她渾身長滿了刺,都是為了保護自己。”
齊國淮沉默了下來,齊鶴軒比他細膩,這是好事。可是人呐,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
他望着齊鶴軒,捏了捏他健碩的肩膀,又拍了拍道:“隻要你們身體好,我就放心了。順心的事,哪有那麼多。”
齊鶴軒聽不懂,隻是默默的矗立在齊國淮的身旁。
他的義父,他的父親,就像山一樣傍靠着他,才叫他長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他從來沒有說過感謝的話,義父也從來沒有難為過他,可以說,義父待他比親子女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