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芝意走時,皇後送了她一盒熏香,叫她必要的時候可以用上。袁芝意明了皇後的意思,颔首應承。
梁豈慌張入宮,不知袁皇後召他何事,素日裡袁皇後有什麼事,也都是通過袁豎傳達,很少直接與他對話。
梁豈任着千牛衛大将軍,掌管禁軍,但其實還是聽從右相袁豎的調遣。除了宮中之事,在宮外也替袁家辦一些别外的事。
比如皇後每年的私下進項,在京都都是由他經手。偶爾也會讓梁值去辦,大多數時候,宮裡的事,他還是親自去辦的比較多。
京都大運河的漕運一直是個肥差,剛好又在工部所管,水部司也都是自己一手提攜上來的人。
袁皇後給梁豈賜了座,慈聲和氣的很,這讓梁豈心裡踏實了不少。
“梁大将軍難得來蓬萊殿,多喝些今年進貢的好茶。”
袁皇後沒有直接問話,畢竟繞過她的哥哥插手此事,顯得自己似乎太過不信任和計較。
“謝皇後娘娘。”梁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探着眼睛望向皇後,想讓她盡管開口,無需繞彎子。
他們這些軍人武夫,也不習慣後宮女人們的這一套彎彎繞的做派。
“今日太子殿下跟我說起讓我去挑一些好料子的事,我也沒聽明白,說是什麼到了十艘商船,京都來了一批錦帛,我就想,再好的料子還能比的過宮中尚服局的麼。”
看似是閑聊,實則就是此事了。
“自是比不了的。但據臣所知,好似未聽說過有此事,也不知太子殿下從哪兒得來的這消息。”
“好似......”袁皇後看着梁豈,“是個什麼金家銀家的,就那麼聽他說了一嘴。”
“也或許,不過是太子妃貪玩,出宮的借口罷了。”袁皇後繼續說,
梁豈臉色變暗:“是,是金家。金家三郎正是做着京都漕運的買賣。”
“哎喲,”袁皇後臉色似笑非笑,“還當真有這事。”
“臣......自去查辦。”梁豈低着頭,
“查辦什麼呀,太子也未說什麼,隻是提了那麼一嘴。”
“是。”
太子跑到皇後面前提一嘴,這可不就是看似“随意”的小事了。
雖說太子剛回歸東宮,萬事還沒個懂,學也學不到那麼快,但是畢竟他的母親是嘉妃,不是袁皇後,他們母子若想做些什麼,那也是理所當然了。
袁皇後不得不防着這個青澀的小犢子。
李鶴軒去水部司查記錄,自是明目張膽的,他不但不怕打草驚蛇,還要讓皇後知道他做了這件事。
目的,就是要讓他父親赢帝,都被玩的憋屈的朝堂死水,活起來。
哪怕是他自己以身犯險,他也不怕。
有什麼可怕的呢,大不了不做這個太子了。大不了他帶着齊玉嬌離開這個宮殿。
他都無所謂的。
他的父皇,他的母妃,都可以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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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玉嬌被袁皇後這麼一敲打,也同樣沒往心裡去,想着反正橫豎還有個李鶴軒在,隻要不要她的命,她也什麼都不怕。
她照常午憩,下午照常去明德殿陪着李鶴軒聽事。
“走,去崇文殿,徐少師今日講史政,你也一起聽聽。”
李鶴軒想着也該讓齊玉嬌多學學這些,免得往後在宮中挨了欺負都不知道是為何。曆朝曆代,後宮之鬥,可不比前朝清朗。
“崇文殿?徐少師?你确定嗎?”
這要去了,可不就見着徐世隐了嗎?齊玉嬌不想見他,她現在對他也不知是何種情緒,既讨厭,又好像......不敢面對。
“怎麼?你怕他?”
李鶴軒不再擔心徐世隐,但是還是有些擔心齊玉嬌,雖說上次在少師府她吃了個癟,對徐世隐也有了怨恨,但是這麼多年少女的愛慕之情,是不是能完全放下,李鶴軒也不懂。
少女的心思,誰能懂呢?
雖然,誰也搶不走齊玉嬌了,但李鶴軒還是想完完全全的占有她,包括她的心。
哪怕時間用的久一些,他也有這個耐心。
“走吧,沒事。”李鶴軒催促道,他不想給她思考的時間。
齊玉嬌半推半就的跟着李鶴軒來到了崇文殿。徐世隐墨綠錦袍,高額肅顔,猛的叫齊玉嬌的心,還是漏跳了半拍。
這是她一直心目中徐世隐的樣子,他還沒有變。
徐世隐看見齊玉嬌,也是一愣,這許久了,太子也從未帶過太子妃來這裡,隻知道太子妃經常去明德殿,一起聽政。
可他在李鶴軒面前承過誓,再也不會對齊玉嬌有任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