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嬌心想好險,禦廚竟然有榮尚儀的相好,若是想要在膳食上加害于她或太子,那太容易了。
上次的清朗,自己還是太生嫩了。
好在太子看着粗礦不拘,心思卻是細的,裡裡外外他都一清二楚,盡在掌控。
這……好像又變得不那麼好玩了。
齊玉嬌揉揉太陽穴,瞬間失了方才的興奮,舔了舔唇道:
“即是對食,自是違反宮規,讓宮衛率帶人來辦了吧。該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本宮雖有憐憫之心,亦知你們的不易,但是規矩不能破。”
說着齊玉嬌便起身離去,留下一對未有機會言半語的男女。
宮強很快帶人來拿,二人本想着免不得一頓拷打,誰知太子妃交代過,不許嚴刑,隻肖逐出宮去即可。
甚至,還給他們賜了銀子,叫他們出宮去雙雙好好過日子。
這可把太後氣的半死。
這小妮子,竟然還學會了恩威并施,挖去她的人不說,還在宮人私下的口碑裡壓過了衆人。
人人皆說太子妃宅心仁厚,将來母儀天下,造福蒼生。
此言悄然一出,連皇後都再無心思泡湯泉了,她與徐世隐歡度幾日,匆匆趕回宮中,細細詢問了一番。
這些時日,皇後樂不思蜀,如今感覺後宮都快要易主了。
皇上夜宿儀華殿與嘉妃打的火熱,太子和太子妃合力與太後正面博弈,還有她那幾十船絲綢也被太子抓住把柄乖乖供了稅。
件件樁樁都容不得她再帏樂不思了。斷了她的錢路不說,怕是很快她連後宮都掌控不住了。
袁芝意是第一個來蓬萊殿給她請安的,倒是懂規矩。
“姑姑此去湯泉療養,面容皎潔紅潤,臣侄甚是羨慕。隻是臣侄無福,太子不喜,隻怕是……不日暗玉沉卒……”
“說的什麼混賬話,”皇後被袁芝意恭維一番,起了憐心,倒也不似太後般再對她苛責,而是道:“你自小跟在我身邊,還沒學會宮中往來,要想自己過的好,那自然是要踩在别人身上的……”
“你瞧你,隻會閉宮哀抑,難道從未想過為自己掙個法子?”
皇後擡起手,細細端詳自己的玉指。她雖年華漸老,但保養得宜,就連那徐少師對她都是流連忘返。
“你這樣難怪太子要冷落你,既不會讨人喜歡,也不會主動上前,難道你還指望男人來貼你的心?你雖是我們袁家所出,身後就我們給你撐着,但論相貌身段自是比不上那太子妃,那太子又是個不計利益的,又是獨皇子,自然拿你不懼。”
“你得自己想法子。”皇後垂眸思索片刻,“如今你可知阻你之處?”
“臣侄不知。”袁芝意捏緊衣襟低着頭,
“哎,”皇後無語,“方才才說,你比不上太子妃的樣貌身段……你……真是木腦子。”
袁芝意擡頭,眸中閃出光亮。
“阻你者——太子妃也。”皇後端起茶碗,不再言語。
袁芝意細細思索,咬了咬唇道:“謝姑姑,臣侄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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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一事,即便除去太後賞賜的兩人,齊玉嬌也難保東宮是否還有其他漏網之魚。
她在宮内四處行走,雙眉緊蹙思索,左思右量也想不出還有什麼防備之法,準備去尋李鶴軒問個底。
他整日胸有成竹無憂無慮的樣子,總歸是知道的。
走到毓琳殿前,頓了頓腳步,側妃宮裡不知又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聽說紅玉在此也安了些線人。
瞧,連紅玉都比她強。
齊玉嬌頓時懊惱的很,剛想轉身,忽被身後人叫住。
“臣妾給太子妃行禮。”
袁芝意穿一身月白色錦裙,妝容雅淡,面色有些慘白,一副楚楚可憐之模樣向她行來。
齊玉嬌停住腳受了禮,正想離開,又被袁芝意纏住,“臣妾近日身子不佳,幾日未去給太子妃請安,還望太子妃莫怪臣妾。臣妾……”
袁芝意隐隐将自己被太後磋磨之苦透出,輕輕掩了掩眼角,又道:
“臣妾無能,不能侍奉太子左右,累太子妃操勞,太後常為此事責備臣妾——”
“無妨——”齊玉嬌打斷她。
她可不想聽她的苦,難不成要說是她造成的?
齊玉嬌道:“本宮出來久了,身子有些乏,先回宮了。”
袁芝意又嗫喏道:“臣妾、臣妾聽聞太子妃善騎馬射箭,鬥膽相問,不知是否可以教教臣妾……也好解解這宮中的煩悶。”
她很煩。齊玉嬌心裡這麼想,但看她可憐戚戚的樣子,又不想直接表現出來。
“等有空吧。”
于是加快腳步徑直走了,身後的紅玉瞪着眼睛不悅,“她就是想裝可憐靠近你,太子妃你可千萬别起什麼憐憫之心,着了她的道。”
“嗯,”齊玉嬌隻覺腦子混沌,人與人之間為何相往如此的累。
她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