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太後近日寝食不佳,不光是那個回來的新太子不給她面子,不與袁芝意同房,用計拿掉她送到東宮的人,甚至一向順着她的赢帝也野了心思。
這是有兒子撐腰了是吧?
此時她也頗有些後悔起來,當年她是沒辦法才替别人養了兒子托上帝位。
現在皇後也學了她,鏟除異子,隻留自己的獨苗,可惜這獨苗命不長,這才叫嘉妃鑽了空子。
她竟然埋了這麼大一個坑給她們留着。
這母子倆都不是與她一心的,往後還不知會翻出什麼樣的風浪來。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她在無子無後的局面中,還能抓住些什麼?
偏那皇後近日與皇上不近,更别說再誕個子嗣出來與太子對弈,赢帝身子雖弱,卻正值壯年,好生将養,或仍有希望。
太後喚來貼身嬷嬷,準備起駕蓬萊殿,嬷嬷卻道皇後幾日前去了溫泉雅苑避寒迎春。
在這緊要關頭,她竟然有閑心躲清淨。
真是一群不争氣的。
太後怒氣沖沖召了袁芝意,又将她揶揄暗損了一番。袁芝意默淚心哀,太子不喜她她又能如何?
那雙淚濕的眼也漸漸變得陰郁起來,再無了往日的清澈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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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玉嬌得了李鶴軒的消息,興緻滿滿地更衣妝扮,滿頭珠寶玉钗扮的貴氣十足。
“怎麼?你這是要去打仗啊?”李鶴軒笑着問,
“對啊,這也是戰鬥,太子殿下,臣妾說的可對?”齊玉嬌朝他眨眨眼,心情似飛鳥般愉暢。
“那當然對,你可得把東宮之主的氣勢拿出來,我瞧好你呢。”
齊玉嬌撇他一眼,他是懂她的用意。沉寂這麼久,今日總算找到點做東宮主子的感覺了。
齊玉嬌扭頭道:“你不用跟着,我自己去就行。”
“這是自然,”李鶴軒心情也好,“你們後宮的事,我不摻和,一切都你說了算。”
說着他便悠哉地喝起了茶來。齊玉嬌道:“太子殿下快回去吧,别在我這呆了,叫人瞧見了不好。”
“這咋了?”李鶴軒不依,“我今晚就搬回來住。”
齊玉嬌支吾兩聲,也沒拒絕。既然都已經決定與太後作對了,而且也做了這麼久的樣子,搬回來就搬回來吧。
待到天色深暗,宮強過來打過招呼後,齊玉嬌領着紅玉去了榮尚儀的住處。往日都是榮尚儀過來給她教學,她這還是第一次過來。
路上心中有激動又有緊張,畢竟這可不是以往那些鬧着玩的刺激,這是實打實的人命關天的事。
走到廂房門口,齊玉嬌停了下來,紅玉也屏住呼吸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後。
屋中燈光昏暗,幾乎聽不到什麼聲音。
“你……提前來看過了嗎?”齊玉嬌輕聲問,
“沒有,宮衛率說可以過來了。”
他提前确定過了。
好吧。齊玉嬌深吸一口氣,向紅玉使了使眼色。
紅玉上前拍門傳話:“太子妃到。”
隻聽“噗通”一聲響,屋内燭台被人撫倒在桌面,頓時漆黑,緊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聲響。
紅玉繼續道:“太子妃到。榮尚儀開門吧。”
齊玉嬌眼睛咕噜一轉,怕耽了時候,扒開紅玉上前一腳就踹開了屋門。驚得紅玉張大嘴倒吸一口冷氣。
太子妃……這……這是在宮裡。您現在可是太子妃啊,不是齊家小姐了。
她自是不敢說的,一個迅猛沖到了齊玉嬌的身前,假裝是自己踹開的門。
随即道:“榮尚儀好大的膽,太子妃駕到還不速速開門。”
說着齊玉嬌就興奮至極地沖進了屋裡:“快掌燈。”
紅玉自是醒目,第一時間便将燭台點亮。映入眼前的是衣衫不整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
齊玉嬌歪嘴一笑:有點意思。
齊玉嬌抿着唇緩緩坐下,道:“本宮睡前忽地想起過些時日即是年節了,有些禮儀不甚明朗,想着不問個清楚,怕是今夜都難眠。”
她頓了頓,歎了口氣:“誰知……你們這是做什麼?難不成是?……”
齊玉嬌故作驚訝與青澀,對食此事雖然聽過,卻并不清楚細節。
而今親眼所見,心中暗歎:宮中竟真有如此荒唐之事。
“說吧,”齊玉嬌不看榮尚儀,反而望向她身旁的那位男子,“這位是哪裡的宮人?”
榮尚儀緊咬着唇,一聲不發,她知道,前幾日春蘭被抓,又被打個半死,最後逐出宮去,這種事遲早會輪到自己。
太子不是個省油的。
誰曾想,這一直毫無動靜哀哀怨怨的太子妃,竟也……會動手。
“禀太子妃,”紅玉道,“此人奴婢認得,在東宮禦廚做事,不過太子妃的膳食都是由麗正殿廚下單做,所以太子妃未曾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