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音拿起筆記本,偏頭看向謝雲行,摘下耳機揉着耳朵發出疑問:“為什麼把它放在這裡?”
“遮光。”
謝雲行并未擡頭,回答得很随意。
他擡手将本子取回,放回了原來的位置,銜接着上方的内容繼續書寫,他的神情專注,以至于沒有表情的側臉顯得十分冷漠。
可他要是真的冷漠,就沒必要做這樣的動作了。
謝天音撐着臉彎唇道:“真貼心,謝謝。”
然而他貼心的弟弟并未回複他,甚至拿起了垂下的耳機。
謝天音眨眼,溫馨提醒道:“你拿反了,那是我剛剛戴的。”
貼在耳朵上已經察覺不對的謝雲行:……
在特地更換仿佛專門為人留着和将錯就錯之間,謝雲行神情自若地把耳機戴到了另一邊,将手機上的課程進度調回了出門之前,按了暫停。
明亮的光透過人薄薄的耳廓,在視線未偏移的情況下,謝天音發現了謝雲行慢慢變紅的耳朵。
424看得很是疑惑,小聲嘀咕:【宿主,你剛剛睡覺的時候,他明明時不時看你一下,為什麼你醒了他反而不看你了?】
它以為主角有什麼事想和宿主說,或者想看宿主什麼時候醒,但顯然并非如此。
人類真的很奇怪,程序響應後為什麼沒有下一步動作?
【就是啊,為什麼呢,你真應該問問他。】
謝天音附和地提議,真想讓謝雲行也能聽見424的問話,這樣他應該不隻會耳朵紅,渾身都會肉眼可見地變僵硬吧。
畢竟對于謝雲行來說,表達和接受正向的情感,都讓他感受到别扭。
424當然沒辦法問,所以它單開了個任務目标觀察日志,将不解的地方記錄上去。
等它搜集到的目标畫像足夠多,它應該就能知道答案了。
謝天音不知道系統在忙活什麼,感受着它的沉寂,揉了揉被枕的有些發麻的小臂,看向左手上的腕表。
現在恰好是正午,他睡的時間并不長。
按了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看着暫時還沒有離開傾向的謝雲行,謝天音想幹點什麼打發時間。
他掃視了一眼桌面,對着謝雲行伸手問:“你的筆記本能撕一頁給我嗎?”
謝雲行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翻到最後撕下一頁放在了謝天音的手裡。
潔白的紙張對折翻轉,謝天音纖長的手指靈活地擺弄,手裡的東西很快出現了雛形。
就這樣,謝雲行看着他折出一隻紙跳蛙。
當蛙蛙被指尖操控着朝着他的方向跳出一步的時候,看着突然笑了一下的謝天音,他靜默了一瞬。
謝天音有時候真的很奇怪,他想。
然而他并未注意到在謝天音笑的那一瞬間,他的唇角也不自覺牽動,連看着書的側顔輪廓線條都變得柔和。
謝天音當然發覺了這一點,畢竟謝雲行的一切反應都明晃晃地落在他眼裡。
小跳蛙剛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折小跳蛙,很好玩。
不過謝雲行給的紙有點大,所以他折出來的其實是一隻大跳蛙,但也沒差,名副其實。
謝天音趴在桌上,眼睛半阖着,有一搭沒一搭地按着玩。
紙蛙跳到了謝雲行面前,謝雲行伸出手想把它放回去,卻恰好握住了來拿走它的謝天音的手。
謝天音手上的血痂在這半個月内斷斷續續脫落,已完全看不見受傷的痕迹,但在近距離的觀察下,可以看清手掌側面長短不一的淺白色疤痕。
那是難以抹去的痕迹,隐秘地烙印在少年白皙柔軟的肌膚上,在偶爾的翻覆之間,在極近的注目和觸碰裡,才能察覺到些許端倪。
謝雲行收回了手,指尖有意無意地劃過那些痕迹。
新長出來的血肉有些凹凸不平,帶着平滑的觸感,因他抽離得匆匆,一掠而過,很難感受清楚。
難以言說的迫切與躁動讓謝雲行捏着指尖,視線依舊停留在謝天音的手上。
謝天音沒注意到手上轉瞬即逝的觸碰,看見謝雲行忽地合上了書。
“去吃飯吧。”
“好啊。”
謝天音看他收拾得急促,以為他餓了,應答起身時,随手把折的紙蛙遞給了他。
謝雲行自然地将紙蛙接過,夾在筆記本裡,帶着找到的書辦理借閱,離開了圖書館。
圖書館前的廣場人來人往,書籍狀的噴泉折射着七彩的光。
謝天音看着地标,從原主的記憶裡找到了相關的内容。
他回憶了一下餐品,對着謝雲行說:“這附近有家不錯的餐廳,應該很符合你的口味,我們去那裡。”
謝雲行點頭,事實上他并不挑食,沒有任何偏好。
不過當菜上桌時,他發現或許他是有的。
看着眼前酸辣口的菜,謝雲行沒有表情地咀嚼,對面狐狸眼的少年笑盈盈地看着他,毫不掩飾他的壞心。
“不喜歡就别吃了,這才是你的菜。”
謝天音看着侍應生端上的菜,對着謝雲行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