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天才,他并沒有浪費他的天賦,在維持生計時都一直在學習,更别說在有條件的現在。
下午的陽光在少年們的發絲間勾勒出金芒,他們并行在道路與人流間,有着他人一眼便能看出的關聯。
走過幾條馬路,謝雲行說的地方就出現在眼前。
這條位于南城老街區的本地小吃街還沒有被網紅商業化侵染,街區雖然很短,但同質化不嚴重,保留了不少南城的老味道。
南城人的口味偏甜,連辣也是一股甜辣味兒,有一家炸魚的辣椒很香,後勁微微發麻,謝天音很喜歡,一口氣買了三小碗。
不過他後面有些吃不下,卻又對新的有興趣,還好旁邊有超強吃播兼善後進食機,讓他肆無忌憚地繼續嘗試。
謝雲行本來抱着不浪費食物的想法才主動接過了謝天音手上的東西,結果到最後不需要他買吃的,把謝天音吃不下的包圓就足夠飽腹。
從街頭到巷尾,他們倆覓食得很快樂,晚上腸胃炎也發作得很統一,家庭醫生聞訊趕來,在客廳給他們挂水。
謝志輝難得對謝天音小發雷霆,數落了他很久。
當然,他也沒忘記旁邊的謝雲行。
“你說說你們倆,外面的東西又髒又不衛生,你們想吃那些東西讓家裡做不就好了,為什麼非得跑出去?雲行你不知道天音體質不好嗎,你非要帶他去那種地方嘗鮮?”
人在情緒激烈的時候會無意識表露内心真正的想法,謝志輝的話很偏心,但他自己卻沒有意識到。
謝雲行感受到了,卻沒有像之前那樣還嘴,畢竟确實是他提出的建議,輕信了謝天音說沒事的話,以至于謝天音也病了。
“爸爸,是我要去的,和他無關。”
謝天音很有罪魁禍首的自覺,站出來言明。
他倒不是為了人設,主要是謝雲行一直在吃他塞得亂七八糟的各種食物,加上謝雲行的胃病也是他推動進行的,現在這情況無論如何也怪不到謝雲行身上。
“好好好,你們倒是兄弟情深,我反而是壞人了。”
謝志輝氣笑了,他親兒子他就說一句還說不得了。
謝志輝想了想決定道:“那今晚你們睡一塊吧,互相守着,省得夜裡難受沒人知道。”
他擔心謝天音晚上會發燒,蘭姨最近晚上又請假了,他要是睡太熟沒能起來看情況也不好,反正兄弟倆現在關系好,幹脆睡一塊彼此照應。
謝天音沒什麼所謂地點頭,反正他對謝雲行也不排斥。
謝雲行僵在原地,沒點頭也沒搖頭。
謝天音見他默認,偏頭問:“去你房間還是我房間?”
謝雲行正在進行艱難的抉擇,沒有聽見他回答的謝天音便一錘定音道:“那就去你那裡。”
他的房間他早就看膩了,換個地方睡找找新鮮感。
謝志輝看他們說好了,也就叮囑了幾句上樓,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朝下看,拿出手機記錄下孩子雙雙生病的難得場面。
想到兄弟倆關系融洽的模樣,他笑着搖了搖頭,心裡一片輕松地上樓了。
打完點滴後時間已經不早了,謝天音半眯着眼上樓。
他今天本就睡眠不足,隻在圖書館睡了四個多小時,回家睡下後又被痛醒,現在嚴重缺覺。
他跟着謝雲行進了房間,掃了一眼室内環境,謝雲行的房間裝潢并不是冷淡的黑白灰風,原木色和米白色占比較多,線條簡約,讓人看着很舒适。
謝雲行拿着水杯倒水,回頭準備遞出時,看見困得迷迷糊糊的人鑽進了他的被子裡。
“我先睡了。”
謝天音道了晚安,聲音因困意而遲緩。
床被間籠住他的氣味熟悉,他毫無障礙地睡了過去。
謝雲行端着水走近,将燈熄滅,隻留下床頭一盞。
昏黃的燈光為少年的面龐覆上一層朦胧色調,上揚的眼尾也多了幾分圓鈍的柔和。
這不是謝雲行第一次看見謝天音的睡顔,車裡、學校、圖書館……他都曾見過謝天音倦怠睡去的模樣,可這次和以往不同。
這是他絕對的私人領域,能夠隔絕外界的所有窺探。
謝天音就這樣安然地睡着,沒有任何抗拒和不适,被他的氣息完全包裹。
謝雲行握着杯子的手收緊,發麻的指尖抵着冰冷堅硬的陶瓷外壁,才能勉強壓下持續的燥意。
好一會兒他才将杯子放下,彎腰放在了床頭矮櫃上。
被拉長的剪影覆在謝天音的面上,在熄滅的燈裡與之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