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溫柔缱绻,明月吳鈎待散,隻歎紅顔倏亂。
阿憐端坐在梳妝鏡前,桃花似水眸潋滟,昏黃的光影倒映出一對如花美眷。
“太太,為何如此打量妾身?”
方凳狹窄,前後緊疊。
甄遙坐在阿憐身後,任由她青絲逶迤于肩,側顔如玉地細細凝睇着懷中人。
“相識以來好似大夢一場,回首過往唯恐南柯黃粱。”
她們本不該有任何交集,甚至在很多關鍵時刻,甄遙都該毫不猶豫地硬下心腸。
無奈情愛使人躊躇!
阿憐聞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仰面狡黠地打趣:“太太得了手,對人立刻不一樣了。說到底,你根本就是見色起意。”
“我沒有——”
“鬼才信!”
說着阿憐猛地站起,險些害的甄遙踉跄倒地。
“你這丫頭,真是拿你沒辦法。”
“切,我要去洗澡,懶得理你。”
促狹鬼素手挑起内室的簾子,腳步輕快地朝暖閣走去。
紅兒早命人燒好了一大桶熱水,此刻諸事皆畢,方恭敬地走到甄遙身畔耳語。
悉索模糊,含混不清。
“是嗎?”甄遙忿然間臉色倏變。
“此事千真萬确!”
既如此,甄遙頭也不擡地下令:“警告阿勻,切莫玩火自焚,否則我絕饒不了她。”
“太太放心,奴婢明白。”
紅兒走後,内室無端靜默。
百無聊賴的甄遙,随手把玩起阿憐頭上拆下的發簪。隻是不遠處響起的水花聲,沒由來地撩撥心緒,直至幽眸越發凝灼。
“阿憐?”清冷嗓音難掩沙啞。
彼時正在浸泡的阿憐,聞聲趕忙應答:“太太有事?”
“并無,喊喊你罷了。”
阿憐撲哧嬉笑,那笑仿佛蠱蟲,鑽的人心癢癢。
“太太是不是等急了,我馬上就洗好了。”
“需要幫忙嗎?”甄遙牛頭不對馬嘴道。
“呃,那你讓紅兒給我拿件肚兜來。”
“哪件?”甄遙心不在焉地問。
自阿憐打入府,委實沒來得及給她裁制新衣,此刻倒真給甄遙遽住了。
“我好像沒有穿的了……”
面對羞澀吃癟的阿憐,甄遙起身從櫃子裡拿出一件全新的。
“給你放哪裡?”
屏風微響,阿憐以為是紅兒,便頭也不回地說:“扔屏風架子上就行,稍後你幫我揉揉肩膀,不知怎地近來酸的厲害。”
“……”
力道不輕不重,手法舒适得當。
阿憐舒服地半眯着眼睛,神情宛如一隻慵懶的狸貓。
“再往下點,脊骨那裡。”
甄遙指尖倏地滑落,而後濺起蕩漾水花。
“紅兒!”
“是我。”
四目相對的一刹,阿憐面似粉桃地鞠水潑她。
“哎呀,太太原來這般不老實,看我怎麼懲治你!”
接下來,尚未等甄遙有所反應,整個人已被阿憐拽入浴桶中。
“你瘋了?”
深目含狡,紅唇慢咬。
“不知道。”
“她們都在外面,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甄遙的确有渴望,但比起阿憐的聲譽,再強烈也能隐忍克制住。
“一起洗吧,反正水還熱着。”
“阿憐——”
甄遙眉心緊皺,可她話未講完,阿憐柔軟的指腹已緩緩展平了她的彎彎柳蹙。
“怕什麼,我不會發出任何聲音的。”
促狹,邀約,迷離。
阿憐是豔鬼,吃人不吐骨頭。
水波搖曳,绮窗月明。
青兒進來喊人時,隻見太太素來疏離秀美的冷面上幾多歡愉,甚至就連看那驕縱姨娘的目光都多了幾分包容。
就說吧,很難有人抵得住撒嬌姨娘。
“太太,飯菜準備妥當了,請您和姨娘移步偏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