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近乎冷酷的嗓音乍然響起,駭得阿憐瞬間躊躇,隻當自己敲錯了門。
“抱歉客官,小女子一時不察走——”
“阿憐!”
下一刻,傾城貌美的太太倏地映入她眼眸。
“太太……”
阿憐楚楚動人地撲進甄遙懷中,而後更是妩媚地嬌嗔:“你一聲不吭便離了府,簡直要把我給擔心死。幸虧你沒事,否則我該如何是好呢?”
甄遙自以為冷靜理智,從不喜與人癡纏膩歪。可誰料如今食髓知味,竟變得愈發耽歡。
“阿憐,我想——”
“你”字尚未出口,阿憐忙不疊地将其打斷:“哎呀,面都要坨了,咱們趕緊吃。”
“你過來找我,連飯都沒顧上吃嗎?”甄遙蹙眉疼惜不已。
阿憐屈指刮了刮她的翹鼻,笑得格外燦爛:“遲遲不見太太,妾焉有胃口用飯!”
聞言,甄遙彎腰攏緊了她,動作十分輕柔地吻上那抹烏黑雲鬓。
“阿憐,别再招我了!”
極其沙啞欲念的嗓音,直令阿憐雙腿哆嗦,不由自主地喚起往昔香迷情亂的記憶。
“咳咳咳,太太真壞死了。不和你鬧着玩兒,我要吃面了。”
說着阿憐将地上食盒拎到桌子上,仔仔細細地布置,待一切準備妥當,立即向甄遙請好:“喏,太太開動吧。”
甄遙伸手接過木筷,特意作揖緻謝:“有勞你的一片心意了。”
“單這個?”
阿憐眼底閃過一絲失落,就沒什麼金銀珠寶之類的嘛!
“不止。”
望着甄遙神秘莫測的表情,阿憐聳肩無奈道:“打住!”
“我不是那個意思?”甄遙急切地解釋。
阿憐偷偷掩唇壞笑,嘴上卻依舊故作茫然:“咦,那太太究竟何意?”
四目相對的一刹,甄遙紅唇微微蠕動,突然她無聲無息地抵近。
“你吃飽了嗎?”
阿憐擦了擦嘴,剛說了個“飽”,随即後知後覺地躲避:“沒呢!”
“可我餓了,阿憐喂我。”
“太太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隻是這面的确沒法吃了,要不——”
“也罷,長夜漫漫,咱們還是做些有益身心的事好了!”
甄遙話音未落,便握旋着阿憐飛速跌入軟榻。
“啊嗚……”
阿憐後腦勺穩穩落在甄遙掌心,寬衣解帶,寂室悉索。
于無人探察之地,領略造物主鬼斧神工。上下溯源求索,影月寒霜梅自開。
“太太不可以了!”
如花粉玉,終經不起波浪徹搖。苦苦哀求,泣淚芳珠斷香魂。
一息間,雲霄直上,桃源盛景不過如此!
幾近黎明,阿憐始終沒有忘記自己必須離開的決心。
可紅塵皆癡女,情關當真難過。
“阿憐,怎麼還不睡?”
甄遙雖眯着眼睛,一雙手卻緊緊攬住對方的窄腰。
“馬上……”
阿憐根本睡不着,但她又不敢随意亂動,于是目光虛妄地在房間遊走。
左右無聊地打量,直到看見一物,莫名瞪大了雙眼。
鋒利雪亮的長劍,兀自挂在木架旁,那尖端還隐隐有血迹。
阿憐霎時渾身僵硬,再不敢回頭看身後人。
這裡隻有太太獨自居住,這把劍是誰的不言而喻。可太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為什麼會有如此殺氣騰騰的物什……
不對!
太太出門的,她去過江南,還會趕馬驅車。甚至就連在野外,她都能有條不紊地應對。
明明懷抱溫暖,彼此又數度親密,然而此時此刻阿憐顫栗不休,幾乎牙齒相喋。
“你很冷嗎?”耳畔忽地傳來濕熱的關切。
“不,我隻是想方便。”
“恭桶就在門後,去就行。”
甄遙困得睜不開眼,說話都呵欠連連。
阿憐小意溫柔地回到:“知道了,太太接着睡吧。”
随後她蹑手蹑腳下榻,佯裝披衣忙活,實則悄然提起自己的包袱。一步一步地提心朝前走,可就在她指尖觸碰闩木的一霎,床榻之人再度問詢。
“要不要我陪你,或者掌燈?”甄遙睡眼朦胧地瞥了遠處一眼。
阿憐臉色慘白,深呼一口氣竭力鎮定下來:“不用那麼麻煩,我如廁不願有人看,太太捂着耳朵面朝裡去,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她一邊說,一邊快速撥動手中物。
果然甄遙聽命背身,整個人昏昏沉沉地睡去。既如此,阿憐顧不得那麼多,慢慢推開門便腳底抹油開溜了。
此刻女車夫瑟瑟發抖地守在馬車上,正當她小雞啄米之際,肩膀蓦地一重。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