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以來K51關于謝知的刺殺機會信息極少出錯,程棋隐約能猜出她的身份。塞爾伯特、天川家、白氏......大概率又是個恨謝知的财閥家小孩。
程棋呵了一聲:“謝謝你毫無證明的澄清,我死之前一定會把你拉下水的。”
K51陰陽怪氣:“直接拉我一起下地獄吧,畢竟你不是早就不想活着了麼?”
程棋翻了個白眼關閉通訊系統,懶得複盤昨夜刺殺經過。她嘗試進入論壇看看其他玩家都是什麼身份,然而就在此刻,一聲大喊劃破了清晨的天空。
“修狗——媽媽來帶你回家!!!”
?
哪的媽媽啊?這遊戲還加載了人獸mod嗎。
程棋迷茫擡眼,卻見不遠處果真有一個玩家,正無視交通規則穿越車道,滿懷深情地的向她跑來。
在她的頭上,一串遊戲昵稱尤為矚目:
【想被女人扣】
程棋:“......”
你要不别帶我回家了呢。
誰知道回家能看到什麼呢。
程棋不動聲色地往應急車道靠了靠,但卻仍然死死地盯着那個跑來的玩家。
非常違和,這是個已經穿戴微縮型外骨骼的女人,裝置有明顯使用痕迹,但她借力跑步的姿勢古怪又别扭,像是第一次使用這種工具。
而且......通天之塔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跨上這種懸空高速車道,除了賽博精神病和嗑藥嗑嗨了的患者,誰都不能保證自己能從時速高達兩百公裡的車速下生存。
這是連保險公司都拒賠的意外地帶,頹靡之人自殺都不會選擇在這裡。然而這人沖過來的神情一絲猶豫也無。
要麼,她就是真有一隻可以稱之為家人的狗;要麼......
她就壓根不是通天之塔的人。
遊戲世界開服......一個膽大的猜測出現。程棋眯眼,她原本以為玩家是遊戲系統随機挑選的原住民,但現在看來,恐怕接入遊戲進入通天塔的,竟是來自異世界的遊民?
那麼自己的玩家身份又是因何而被賦予,有這種能力的遊戲系統,又真的是從天而降嗎?
太陽終于在此刻升起,晨曦的第一縷朝陽劃破重重陰影。懸空高速車道上的車流愈發密集,呼嘯着向遠方奔去。
“請勿闖入高速車道!請勿闖入高速車道!”
人工智能Raven操控攝像頭緩緩旋轉,吐出冰冷的無機質警告:“為确保通行安全與效率,一分鐘後将對高速移動生命體進行清剿。”
戚月翻過靜音障煩得要死,她哈了一聲表情不屑:“清剿就清剿呗,遊戲的規則不就是用來打破的嗎?”
初出茅廬的愣頭青玩家無所畏懼,轉而就看向對面車道旁“瑟瑟發抖”的小白狗,刹那間哈特軟軟語氣慷慨:“狗狗别怕我來救你了!”
等等。
程棋尚且不願讓這麼一個新玩家馬上消失,然而她剛要開口提醒,就見戚月瞅準沒車空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唰地前沖——
“砰!”
漆黑的改裝車與脆弱人體轟然相撞,然而就在此刻,車頭面前瞬間鋪開一張淡藍色的光暈,像是海綿一樣霎時間吸收雙方所有能量。
黑車的動能瞬間消失,一切都被這無形的光暈包容地接下。司機像是緊急踩了刹車,兩百公裡的時速居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消弭了。
然而這光暈因是對内聚攏,所以戚月竟還是那個承載大部分傷害的人,但聽啪的一聲,被撞飛的戚月落地,身體一歪無聲倒地。
程棋皺眉,感受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她警惕望向開啟的車門,果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陳安下車,看了看案發現場表情淡定,她向路邊招招手:“Raven,停止這條車路的使用。”
監測頭咔哒一聲開啟,小女孩的虛影浮現,被稱作渡鴉的人工智能聲音活潑:“好的,收到啦。”
财閥大概就是這樣特例的存在,隻需要一個招手,所有的規則都在眼前化為廢紙。
無論是玩家還是NPC,能挑戰規則的,永遠是制定規則的人。
程棋冷笑一聲,喉間滾出粗粝難聽的沉聲。她幾乎已經知道了車上坐着哪位高貴的NPC。
又是謝知。
不是冤家不聚頭,哪來的兩次天賜機會!程棋馬上調出屬性看闆,嘗試切到玩家版本,毫不猶豫地一拳殺了仇人。
然而“程棋”血量過低,切換指令屢次換得系統警告,程棋咬牙切齒,隻能看着後車門開啟,昨晚剛交鋒過的對手再度出現。
大概是失血過多,謝知的臉色略顯蒼白,她披着一件嶄新的西裝外套,右肩纏繞着層層繃帶,隐約有血色滲出。
陳安連忙上前:“謝總您何必下車。的确是撞到人了,我叫防暴警員來處理。”
謝知瞥了眼遠處的玩家:“送去醫院。”
“啊?”
陳安愣住了,不知道為什麼謝總要顧及一個素未謀面之人的生命,濫發好心也不是這樣濫發吧?
“我說送去醫院,”謝知擡眸,是很親和的語氣,“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陳安馬上搖頭,忙不疊地給醫療隊發送訊息。
但也許是早有準備,也許是鬼使神差,等待的間隙中,陳安垂眸悄悄地望了一眼遠處的白毛小狗,語氣微妙:“那謝總,你看這隻狗——留在這裡似乎也是妨礙交通。”
“那,帶到家裡吧,”謝知重新縮回車裡,溫聲道,“養一隻狗,也許能防一防家賊。”
司機不動聲色,陳安卻立刻低頭稱是,隻覺手心略有些汗濕了。
她趕忙為謝知關上車門,而後趕快向小白狗跑去,聽了全程的程棋剛想跑路,卻因為不熟悉身體,沒兩步就被陳安抓住了。
奇恥大辱!
她嗷嗚一口就準備張嘴去咬陳安,誰料此人似乎早有準備,左手一甩,一枚麻醉劑就輕飄飄地紮進程棋的脊背。
程棋:......跟你老闆一樣不是好人。
藥效擴散,意識消亡。程棋睡意沉沉,于是不到兩秒,小白狗就安靜地打起呼。
陳安垂眸,望着懷中的動物神色不定,許久許久,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盤旋交錯的數十枚車道依舊車影匆匆,天地之間唯有這裡是純粹的寂靜。謝知望着窗外,能清楚地看到陳安正抱着那隻流浪動物向汽車方向走來。
于是她伸手抹去玻璃的水汽,微冷的溫度在指腹蔓延,謝知含笑,神情愉快。
這次——總算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