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或許也因為這個幻境是那隻鬼創造出來的,所以不僅這回沒有像王絡明那樣一次隻拉一個人,反而所有人都被拉進來了,而且在完成要求失敗之後,也沒能如王絡明所說的退出去回到關卡裡。
衆人隻能狼狽地逃竄,躲避一個接一個的怪物的追殺——原本已經出去了的慶叔和慶雯也以怪物的形态回來了,攻勢兇猛,大開殺戒。
“呲!”蛛絲一條接一條的釘向蔺紀和,他就地一滾,身後的地闆被蛛絲射出了一個又一個洞。
他擡起頭,看向周圍出現的一個又一個小蜘蛛,苦笑了一下,繼續奔跑,躲避它們襲來的攻擊。
或許真的是之前蔺紀和拉的仇恨太足了,蜘蛛怪隻盯着他一個人打。本體打不夠,還從自己飽鼓的肚子裡分裂出了一隻又一隻的小蜘蛛,四面夾擊,用上了“蛛海戰術”。
每一隻小蜘蛛都會吐絲,雖然吐出的絲不管是粘性和韌度都沒有蜘蛛怪母體的絲那麼強勁,但是架不住數量多,纏到身上十分要命。
蔺紀和隻能沖進廚房拎出刀具欄,抽出刀進行砍殺,一把刀報廢再抽另一把,總算是勉強保證了安全範圍。
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這個念頭在蔺紀和腦子裡過了一遍就消失了,面對如此糟糕的局面,他現在也自顧不暇。
想必此時在樓上的幾人,也顧不上想他的安危。
這就像場無休止的噩夢。小蜘蛛不知疲倦的撲上來,砍死一隻,又撲上來十隻。
蜘蛛怪站在不遠處,戲谑地看着眼前的人類的血越流越多、動作越來越遲緩。
它知道,他就快堅持不住了。
終于,這個人類一時不察,同時被好幾隻小蜘蛛咬了上去,他痛叫出聲,但卻幾乎沒了力氣驅趕,剩下的小蜘蛛趁機一擁而上,密密麻麻地爬上去,把他整個人淹沒了。
“小伢!小伢!”蜘蛛怪喃喃的癔語變成了高調的興奮,它嘴角的笑容越拉越高。
它走近面前的人類,以最近的距離欣賞着他最後的掙紮和慘叫。
蔺紀和手中的刀早已掉落在地,砍向小蜘蛛的武器沒有了。
蛛群瘋湧中,他高揚的手似乎在求救,徒勞地揮舞着,仿佛在尋求最後的生機。
蜘蛛怪笑了起來,笑聲尖銳刺耳。但它笑了沒幾聲,笑聲就轉成了痛苦的尖叫。
笑的人成了蔺紀和。
盡管他身上的肉正被小蜘蛛撕咬吞食着,但他卻在瘋狂的笑着。
他高舉着的手裡不知何時拿住了毒液噴劑,剛剛把最後一點毒液盡數噴上了蜘蛛怪的面門。
毒液噴劑徹底空了。
不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求殺死,隻求墊背。
蜘蛛怪尖嘯着,狼狽地後退,舉起自己的步足摸上面龐,想緩解疼痛,但無濟于事,毒液效果太過強勁,連它的步足都被腐蝕了。它惡狠狠的看向人類的方向,但它原本就不好的視力這回徹底消失了,它什麼也看不見。
它覺得自己要死了,毒液腐蝕了它的毒袋,讓毒袋裡的毒開始在體内肆虐。
這樣不行!
蜘蛛怪動用了最終手段。
所有的小蜘蛛一隻接一隻變成了蛛絲,然後回到了蜘蛛怪體内。不止小蜘蛛,所有蜘蛛怪噴出的絲也像受到了召喚一般,開始朝蜘蛛怪體内回收。而随着這些蛛絲的回收,蜘蛛怪的情況肉眼可見的好轉。
而此時在202房間内,一直躺着的一号身體發生了變化,他的體内飄出了一根又一根的蜘蛛絲,揚到半空中就消失了。
一号的身體,也成了蜘蛛怪的療傷的養料。
“咔。”
安靜的房間内,伴随着一聲清脆的響聲,一号脖子上戴的項鍊碎掉了。而在項鍊碎掉的那一刻,蜘蛛絲的溢出狀況停止了。
一号緩緩睜開了眼睛。
蔺紀和看着蜘蛛怪,有心想上前給它最後一擊,卻因傷勢過重,根本爬不起來。
“杜宴宴。”蔺紀和喊出了這個名字。因為太過虛弱,他發出的聲音近乎呓語。他自己都快聽不到自己喊出的聲音了。
“蔺紀和。”杜宴宴出現了。
她蹲下身子,手溫柔的撫上蔺紀和的頭,溫柔地喊了他的真名。
不知是因為杜宴宴的出現還是因為别的原因,蜘蛛怪的動作突然停止了,還未被吸收的蛛絲也卡住了,它僵在原地,嘴裡斷斷續續的喊着“小伢”。
“你要死了。”
杜宴宴,或者那隻鬼——蔺紀和分不清了——說,聲音無悲無喜,就像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一樣。
蔺紀和笑了一下。他的意識已經不甚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