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希法抽了抽鼻子,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大響噴嚏。
“希法,你沒事吧?”
正在跟族中鐵匠商量事情的阿米娜被噴嚏聲吓了一跳,連忙停下談話,扭頭看向猛揉鼻頭的希法。
“沒事,祖母,就是被草木灰嗆了一下。”
希法胡亂抹了把被蹭得黑一道灰一道的臉蛋兒,對着祖母露出個傻兮兮的微笑,繼續用草木灰揉搓剛煙熏過的異獸皮革。
“這傻孩子……”
阿米娜失笑着搖了搖頭,繼續與鐵匠裡達商讨起了之前的話題。
兩天前,希法與祖母回到族裡的時候,她着實是在族人之間引發了一場極大的轟動。
讓族人目瞪口呆的不隻是希法活着回來這一個消息,還有她與祖母一路帶回的大量物資。
裝在漂亮盒子裡的糖果固然甜美,但族人們又沒吃過糖,自然是對這種未曾見過的新鮮東西興趣寥寥。
真正引起所有族人讨論關注的,反而是鼓囊囊捆在兩匹托多獸背上,足足有三十六張,摞起來比希法還重的完整異獸皮。
這可是三十六張異獸皮啊……
老實講,對于她們阿齊茲一族來說,别說是兇狠狡詐的異獸了,哪怕是連剝三十六隻體型不到異獸一半的完整沙獾皮,都得動員全族的獵手集體外出捕獵,才能做到這種壯舉。
面對如此豐厚的戰果,就連一直跟她針鋒相對的妮芭麗,都沒法厚着臉皮開口貶低,隻能酸溜溜地說上一句“運氣罷了”。
一想起妮芭麗的那副糅合了不甘酸澀委屈嫉妒的複雜表情,希法就忍不住嘴角上挑,露出妮芭麗口中特别欠揍的猖狂微笑。
誰讓妮芭麗仗着箭術比她強那麼一點點,就一直對她橫豎都看不順眼,沒事總來找茬挑事,妄圖争奪祖母重視族人信賴呢?
“喂,希法,你在哪兒傻笑什麼呢?”
不遠處晾曬皮革的妮芭麗看到了希法臉上的表情,語氣不善地問道。
“沒……沒什麼,我就是鼻子癢癢。”
“真的嗎?”
妮芭麗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幾眼希法,實在是沒看出什麼問題,隻能念叨着這家夥肯定沒懷好意,腳跟一跺地面,憤憤離開了希法身邊。
希法偷偷在罩袍底下猛掐自己大腿,死命忍住差點出口的大笑聲。
萬一她真一不小心笑出聲來,惹急了妮芭麗這個小心眼子,和妮芭麗打了起來,那可是會被祖母當面訓斥,唠叨她不夠團結友愛的。
她可不想跟妮芭麗一起挨訓。
很快,希法也幹完了手頭的活計,把清理幹淨的異獸皮子平鋪在地面上,等待皮革徹底晾幹。
為了趕在皮子腐壞之前盡早完成鞣制,阿齊茲一族的族人們不得不暫停掉采集捕獵的工作,撿柴的撿柴,燒火的燒火,各自分工鞣制皮革,集全族之力,才算是及時處理好了這堆意外之财。
至于托多獸背回來的另一堆财富……
“嗯……沒錯,這确實是鐵。”
鐵匠裡達拿開吸在盒子上的磁石,捧着糖盒啧啧稱奇。
“你聽聽這清脆悅耳的聲音,再看看這閃亮輕薄的鐵皮!剛拿到它的時候,我特意往盒子裡面抹了點沒喝完的樹汁,結果兩天過去,它竟然一點兒生鏽的迹象都沒有,還是那麼幹淨漂亮……”
裡達布滿硬繭的手指敲了幾下鐵盒,眼中不期然挂上了幾分失落。
“唉……說來慚愧,我真是白學了這麼多年鐵匠,竟然看不透這鐵盒到底是用什麼辦法打造出來的……”
老鐵匠越說越低落,發了颠似的對着鐵盒喃喃自語,自顧自叨咕着諸如“找不到鍛打痕迹”、“每一個都一模一樣”、“不用抹油就能防鏽”之類的話。
阿米娜搖了搖頭,對裡達的震撼很有些感同身受。
想當初,她第一次接觸卓珂的時候,何嘗沒升起過與老裡達類似的感想呢?
即使老裡達的手藝沒法跟那座城邦相提并論,可要是跟周圍的幾個遊蕩民部落相比,哪怕他隻是一個雄性,技術也絲毫不較别族的鐵匠遜色。
就連老裡達都如此驚訝,阿米娜真想知道,被那座強大城邦豢養的工匠,究竟會如何看待這些疑似與豐饒紀元有關的神奇造物。
“我說,裡達。”阿米娜拍了拍鐵匠的肩膀,試圖喚回他不知發散到哪兒去了的神志,“這些鐵盒可以重新打碎重鑄成彎刀箭镞嗎?”
“啊?這個……我得先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