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法怎麼還沒來啊？”

卓珂眺望着窗外沙塵滾滾的荒原，整顆心七上八下，像是暴露在那輪酷烈巨日下炙烤般焦躁不安。

今天是三月八日國際婦女節，距離之前與希法口頭約定六日一次的固定交易日期，已經不知延誤了多少天。

希法她……

她該不會是像之前那次一樣，又出了什麼問題吧……

想起之前慘遭紅皮怪物襲擊，帶着一屁股追兵跑回藥店求助的希法，卓珂總覺着心裡有些影影綽綽的忐忑。

當時希法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那些怪物特意埋伏在她回族的路上，根本就是奔着要她的命而來的。

萬一這次希法又碰上了敵襲，被成群的紅皮怪物伏殺在了半路……

不，事情未必有她想得這麼糟糕。

希法那小姑娘一向機靈，這次之所以晚來，說不定是族裡有事耽擱，沒必要總往壞處去想。

卓珂捂着怦怦直跳的兩隻眼皮，連着默念了好幾聲右眼跳災純屬封建迷信，才勉強壓下心中沒來由的不安預感。

心情煩躁怎麼辦？

那就立刻開始學習，用無盡的課業暴力撫平所有雜念，讓腦子裡隻剩下至高無上的知識，再也留不下其他與學習無關的東西。

卓珂收回凝望着窗外的目光。

現在時間還早，天才剛擦黑不久，距離課程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可以提前複習一下之前學過的内容，免得等會兒上課一問三不知地丢人現眼。

卓珂坐回收銀台裡，打開三月一号才建立的網課文件夾，在衆多備注了名稱的通話錄音裡一通挑選，終于找到了她想要重點複習的那一節課程。

點開音頻文件後，某位池姓人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從音箱中響起。

“……想要發出标準的大舌顫音，首先要用舌尖的背面輕輕抵住上齒齒龈。”

卓珂按照錄音裡的講解，試圖馴服自己不聽話的僵硬舌頭。

“注意，不是卷起整條舌頭，舌尖肌肉保持在放松狀态，然後對着舌頭吹氣，Rrrrrrrr……”

卓珂努力嘗試了幾次，除了往電腦屏幕上濺了幾滴唾沫星子以外，單就發音而言，并沒有任何正面意義上的進展。

“如果還沒有找到感覺的話，可以試着拿出一根棉簽，把它放平過來，支撐在舌頭下方，物理幫助舌頭放松……”

藥店什麼都有可能缺，就是不會缺少棉簽。

卓珂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醫用棉簽，循言放到池柊所說的位置，重新擡起舌尖頂住上龈，然後使勁往外吐氣——

“嘚呃呃呃哇唔嗯嘔哕哕哕哕……”

好端端的一節發音教學課程，險些被卓珂一通神來之筆，爆改成DND0環法術酸液飛濺的實操演示。

連喝了兩杯涼白開壓下翻湧的胃酸之後，卓珂丢掉棉簽，悲痛宣布她的第七次大舌音挑戰堂堂敗北。

勝敗乃兵家常事，大俠請重新來過。

算了，既然這堂課暫時學不會，那她還是換另一堂課受苦吧。

卓珂點開另外一份錄音文件，開始跟随池柊的标準發音，背誦八進制下的七七乘法表。

“七七六十一、六七五十二……”

不光是嘴上大聲背書，卓珂的右手也一刻沒有閑着。

卓珂沒有照抄特地截圖保存的監控影像，而是憑着記憶，一筆一劃地書寫着阿齊茲人的數學符号。

借助電腦屏幕散發出來的幽幽白光，卓珂口中吱吱喳喳個不停，在練習本上認真書寫着真·親媽都看不懂的鬼畫符。

到底八進制的乘法表比十進制短了不少。雖然連背帶寫多少有點拖累速度，但卓珂也很迅速地寫了個七七八八，正對照着放大過的視頻截圖，自己給自己批改作業呢。

關于希法她們的使用的進制問題，卓珂早在與207局取得聯系之前，就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了。

她畢竟是親身穿越到這片陌生的異世界，真正與希法和阿米娜面對面接觸的人，對她們的了解比任何人都直觀。

看看希法那八根手指頭，她扳着手指努力數數的樣子，再看看她辨認時鐘上的數字時那副大腦超頻的困惑表情，還有金币的特殊面值，卓珂多少也能推測出一二真相。

隻不過之前卓珂的精力都集中在學習語言和維持藥店收支平衡上面，無暇去管其他的雜事罷了。

現在她初步擺脫了系統欠費的噩夢，又有207局的語言學家幫助，終于可以系統性地開始學習希法她們使用的八進制，為之後的頻繁交易奠定基礎了。

可惜，七七乘法表倒是背了，但交易對象現在還沒到場呢……

卓珂搖了搖頭，繼續批改作業，圈出書寫錯誤的數字六，把不慎漏寫的一小橫重新補全，然後反複抄寫鞏固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