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碰上了緊要關頭,這小姑娘卻很能擔事,主動站了出來,為她那些沒頭蒼蠅般不知所措的同伴分配好了任務。
塞拉扶着牆壁,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點了幾個傷勢較輕的同伴,讓那些人宰掉沒法一起躲進藥店避難的坐騎,和異獸肉一起挂在火堆上熏烤。
至于塞拉自己,則與其餘幾人一道背起鼓鼓囊囊的褡裢,亦步亦趨的跟在卓珂身後,走進了卓珂家的藥店。
回到藥店之後,卓珂給這些新房客劃定了活動範圍,提前說好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塞拉幾人顧不上為藥店裡從未體驗過的涼爽溫度震驚,征詢了卓珂的同意之後,才把褡裢安置到了靠近落地窗邊的角落。
她們小心翼翼地把褡裢裡護了一路的東西捧了出來,解下包裹住它們的緩震用赤紅色異獸皮,把那些皮革堆疊成一座柔軟的小巢,用來保護那幾顆顔色黃褐中帶了一絲紅調,間或點綴着星點灰色斑塊的長條狀卵。
原來是卵。
難怪那些阿齊茲人死都不肯舍棄身後背着褡裢的托多獸,甯願以短搏長,死守原地對抗遠比她們魁梧高大的敵人。
為了族群的未來,也難怪她們會如此舍生忘死。
推着卓珂友情提供的輪椅,塞拉幾人頂着烈日反複搬了幾趟,總算是搬完了托多獸背着的行李。
除了這十幾顆卵以外,這些阿齊茲人還背來了不少寫着古怪異界文字的獸皮,一大堆種子蘑菇和果幹,十幾盒潤喉糖,以及一些很難歸納總結的奇怪東西。
其中包括幾本被層層獸皮包裹,紙頁發黃發脆的鎖線膠裝書籍,一些殘破鏽蝕的金屬部件,甚至還有五顆各有殘缺但尺寸一緻的螺栓——似乎是這個世界的标準件。
這些東西看着像是堆廢品回收站都不願意要的破爛兒,其實制造工藝十分先進,遠超出這些阿齊茲人的能力範圍之外。
唯一與它們相似的,就是之前那枚被系統判定為豐饒紀元遺物的精緻金币。
或許,這些東西也與那枚金币一樣,是那個名為豐饒紀元的年代,僥幸留存下來的吉光片羽。
那麼,這支遊蕩民部落又是從哪裡找到這些……異世界文物的呢?
都已經到了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這些阿齊茲人為什麼還要帶上這些不當吃不當穿的無用之物,甚至給它們不亞于卵的重視與保護呢?
反正這些阿齊茲人要在她家店裡長住,早晚有機會問出這些問題的答案。
搬完行李之後,塞拉猶豫片刻,說服族人上繳各自的武器,統一交到卓珂手上,說是臨到用時再向卓珂現取。
塞拉還是很上道的嘛……
事關自己的小命,卓珂也沒有打腫臉充胖子的死裝,而是把這些彎刀石刃之類的零碎,統統放進了老媽的更衣櫃裡。
小鑰匙這麼一鎖,安全度瞬間就上了幾個台階。
等到這幾個阿齊茲人忙完手頭的工作,卓珂總算是能檢查一下她們身上的傷勢了。
殘存的幾個阿齊茲人身上大多是些不難處理的皮外傷。
較淺的擦傷割傷等等,清水沖洗創面上的污物,滴上過氧化氫,再次沖淨後用碘酒消毒創面周圍皮膚,蓋上紗布包紮即可。
淤青挫傷就更好辦了,店裡有現成的氣霧劑,直接對着患處一噴就行。
按照207局專家的建議,卓珂還預防性地給這些阿齊茲人開了點抗生素。
塞拉稍微比她的同族麻煩一點,但也算不上多麼複雜。
進屋後靠着店裡的空調續命,塞拉的中暑症狀緩解了不少。
至于她頭皮上的傷口,隻要剪去患處周邊的頭發,沖淨創面後用75%醫用酒精擦拭創面周圍皮膚,再塗上一層紅汞即可,甚至連包紮都用不上。
唯一讓卓珂感到棘手的,就是躺在櫃台上的希法。
長一米二的中藥調劑台,将将能放下筆直平躺的希法。
這個看着還有幾分稚氣的小姑娘呼吸淺促,皮膚滾燙,意識不清,口唇甲床的顔色明顯比同族深了幾個色号,沒做固定的骨折右腿因為長途移動而移位變形,腿上淤青斑駁,身上幾處傷口與罩袍黏結在了一起,已經開始發炎化膿,散發着讓人聞之欲嘔的恐怖惡臭。
天可憐見,她隻是個初步學了點速成醫學基礎教育的減配版三素醫生,光憑她那點三腳貓功夫,能挽救希法的生命嗎?
不管能不能救活,事情都已經糟糕到這種地步了,與其畏畏縮縮躊躇不前,還不如放手一試,說不定能搏出個happy ending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