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會為諸位師弟師妹發一枚玉石,一旦遇上處理不了的危險,可捏碎玉石放棄考核,玉石會第一時間将你們傳送出來。”
在女修說完之後,其手上結印,快速打出一道光芒,無數青白色小點順着那光芒飄到所有考核弟子手中。
謝玉澤一聽女修介紹還有些詫異,低聲與蕭瑜道:“這一次的考核看起來似乎要簡單不少啊!以往不都直接将人丢入不歸路,再在不歸路設下無數陷阱嗎?這種考核是存在一定死亡率的,因無人援助,受傷的概率也很大,這也能理解,修仙一途本就是與天争命,存在風險。現如今論仙宗竟是為了我等不一定能入門的小弟子展開小世界。”
不論如何,考核變得簡單都是有利于他們的,在那特意營造的空間打開之後,無數修士閃身飛入。
謝玉澤倒是有想與蕭瑜一同的意思,見對方無意便也沒勉強,率先進去了。
蕭瑜把玩着手中品質尚可的玉石,稍微等了那麼一下,才慢慢悠悠地向着空間内部走去。
行了一段路,清新的青草芬芳中混入了一股醉人幽香,蕭瑜鼻尖輕動,有些意外地揚了揚眉。
香味實在是太淡了,混在青草香中更是微不可察。
蕭瑜對香味極為敏銳,瞬間察覺到不同,這種香并不是什麼迷香,而是一種易于放松,甚至能作用到神魂上的安神香,如此範圍的香味彌漫,饒是他這樣并不差财富資源的人,也不由感歎起論仙宗的财大氣粗。
極品安神香讓蕭瑜神魂舒服地伸展了一下。
他這邊因為安神香剛剛舒服一點,那邊幻境就席卷而來。
這算是一種較為高深的幻想之法,像是讓修士放松,以為自己隻是進入了另一片天地,随後不動聲色的引入幻境,查看修士内心最大的欲望與不堪。
可蕭瑜自己就是最擅制作幻境的,又怎麼可能真被一個區區幻境查看内心。
早在幻陣開啟之時,蕭瑜就已不動聲色地改動了幻象,親手為其編織一個幻境。
闫遙端坐高台,脊背挺直得如同一把出竅的劍,神情清冷孤傲,他好似将所有人的幻境都盡收眼底,實則最關注的隻有一個人。
隻是一眼,他卻實在念念不忘,哪怕是要尋那魔頭蹤迹,也不由多看那邊幾眼。
别說闫遙,就連其他人都不由将目光更多的放在其中一面水鏡中。
漂亮的小孩小小一個,裹在大紅色,鑲嵌雪白毛領的披風中,正趴在窗台上瞧着外面。
外面剛下了一場雪,幾片梅花慘瓣落到雪地上,隻是飛鳥掠過,積雪便簌簌從枝頭落下,有小孩在外面打雪仗,傳來陣陣悅耳笑聲。
漂亮小孩看得入迷,身後伸出一隻纖白玉手為他關上窗戶,“少爺,冬日風寒,莫要受涼。”
面容蒼白,嘴唇卻紅的不自然的小孩輕輕拉着少女的衣袖,“芷蘭姐姐,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真的不能去跟他們一起玩嗎?”
少女跪下身來,“少爺叫奴婢芷蘭便好,等您身體再好一點,日子再暖和一點便能出去玩了。”
“不嘛,就要叫芷蘭姐姐。”
“好好好,少爺,喝藥了,我給你準備了蜜餞。”
孱弱的身體喝下一碗又一碗的藥湯,就連吃食也是藥膳,苦味蔓延了一整個冬季,等他的身體再好一點時,他歡快地找到外間的小夥伴們一同玩耍,華麗秀美的球被大家抛來抛去,笑成一片,小少爺興奮地與小夥伴們約好明日再一起玩。
很可惜的是,晚上他發起了熱,高熱不退,等他好不容易好一點,裹成一顆球找自己小夥伴時,卻沒有看見任何人,就連身旁的侍女也換成了另一個。
他抱着自己的球,仰起小臉問對方,“姐姐,你知道芷蘭姐姐去哪裡了嗎?還有那些會在外面玩的小夥伴呢?”
那侍女連忙跪伏在地,“奴婢惶恐,芷蘭與那些小孩不知尊卑,害少爺重病已處死。”
漂亮的球從手中滑落,滾了好幾圈。
小小的少年眼中似有什麼碎掉了,點點淚珠子落下,“芷蘭姐姐再也不會出現了嗎?”
幻境中的場景一點點變化,軟軟的小糖糕變得冷漠尖銳,他不再會軟軟叫婢女姐姐,也不會再想要什麼夥伴,他甚至漠視生命。
蕭家的嫡系少爺該是如何,哪怕他病體沉疴,他也該高高在上,不将他人放在眼中,隻因自他出生起他便高人一等。
已長成為少年的他風華奪目,他漫不經心地用手撥弄着花枝,眼眸深處卻又是難以掩蓋的寂寞。
他的欲望是——渴望被愛。
編織這麼一場幻境的蕭瑜饒有興味,諸位仙人,這般的過去,這般的欲望可還滿意?
看了這麼一個幻境,不少本就負責考核的弟子們内心觸動,看向那幻象水鏡的目光都多出了一份憐愛。
闫遙面上的冷漠依舊,腦海中卻莫名想起那晚的少年,眸色輕動,似有什麼在其中泛起淡淡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