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關系嗎?”
拖長的語氣略帶無辜,接着陡然沉了下來,“我偏要打開來看看!”
“嘭!”的一聲。
沒有任何準備,虞辛棠就像被塞進了滾筒洗衣機裡,霎時天昏地暗,咕噜咕噜地滾出來,身子被多處撞傷。
繁華夜市間,衆人見忠靖侯義子踢翻太仆之子的箱子,箱子裡竟滾出了個貌美少女,不由嘩然。
虞辛棠伏在地上,痛得臉色發白。
她竭力揚起腦子去看害自己的人長什麼模樣。
少年頭戴束發嵌寶紫金冠,項帶赤金蓮花璎珞,身着紅黃青三色流雲箭袍,手執細長柔韌的鞭子,生得雌雄莫辨,帶着邪氣。
“不愧是朝廷命官之子啊,好端端一姑娘就裝進箱子送給皇親國戚了,強搶民女這套你怎麼還改不掉呢?”
紀羨輕聲問道,好奇地偏了偏腦袋,眼神帶着幾分詭異的天真。但孫瑾卻吓得連連後退,才好不久的腿似乎又開始發痛了,他記得上次少年就是這表情,之後突然發瘋。
“對了,上次我說如有下次,要怎麼來着?”
紀羨停頓了下,遂恍然大悟,“想起來了!丁一,把孫公子□□那物廢了吧。”
孫瑾慌亂地把下人推上前去擋,撒腿便跑,可惜沒跑幾步就被一把匕首擊中。
“啊!”
他捂住下身在地上打滾,汗水淋漓,目眦盡裂,左額至右下颌的鞭痕顯得臉愈發扭曲猙獰。
“沒意思。”少年嘟囔了一句,而後蹲下身,對虞辛棠道:“你可有何心願?”
不問姓名,不問緣由,上來就問心願,直接将她問懵了。
不知是否是錯覺,她覺得這句話聽起來,跟問她還有什麼遺願似的。
“不說?那算了。”
虞辛棠心裡十分急切,想要眼神告訴對方自己說不出來話,可惜對方完全沒接收到她的意思,毫不留情地起身,對侍從說了句話。
她感覺體内血液瞬間凝滞了。
由于距離近,她聽得分明,少年吩咐的是——
“把她處理一下,就說榮王世子貪圖民間女子美色,令孫瑾将其擄走,戳破後惱羞成怒,殺了女子洩憤。”
一隻粗暴的手将她拎了起來,或許是藥效減輕,亦或許是受的刺激過大,此前連話都說不出的她,竟掙脫開來。
然而,也僅僅是掙開,才邁了一步就摔倒在地。
這一跤就像最後一根稻草,忍了許久的情緒終于爆發,眼淚似斷線珠子滾落。
假的!
那些穿越劇都是假的!
普通人在這個沒有法律、階級森嚴的世界,根本活不下去!
“等等!”
一隻修長的手撿起從虞辛棠身上掉落的玉環,其上依稀可見饕餮獸面掩映在雲紋之後。
紀羨勾着玉環晃了晃,神色異常地問:“你是逍遙王府的人?”
虞辛棠愣住了。
紀羨又道:“是啞巴嗎?若是,便眨眨眼。”
虞辛棠趕緊眨眼。
紀羨态度大變,“想不到姑娘是王爺府上的人,貴府二公子秦君澤可是我剛結交的好兄弟。丁一,快快将姑娘請上馬車,請城裡最好的大夫來為姑娘瞧瞧,那孫瑾慣會使些下三濫的藥,可别落下了病根。”
“嗯?你怎麼哭得更兇了?”
虞辛棠大哭特哭,同樣是穿越者,憑什麼姓秦的就混得這麼好!
*
幸好中得不是什麼很厲害的毒藥,服完解藥沒多久便能說話行走了。
此次千機閣之行危機重重,連門檻都沒碰到,就險些幾次丢了性命。她渾身是傷的被送回王府,幸虧紀羨命人重新為她梳妝更衣過,不然鐵定瞞不住。
最十分滑稽的是,雖她沒抵達千機閣,但她卻已見到了千機閣的人。
那昳麗的少年竟然就是千機閣閣主!
“原來你就是世子妃,不必多言,我知曉你為何而來,秦兄都交代清楚了。”
虞辛棠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難不成讓你告訴我何人想殺我?”
“不,他說世子妃遇刺的消息一字都不可洩露,就算是世子的人也别想探得一二。”
“好吧,我其實也不是想問這個。”虞辛棠強行挽尊,“我想問……”
他打斷她,“世子妃想問之前貼身侍女丹瑞之母的消息,秦兄也交代了——絕對保密。”
虞辛棠懸着的心終于死絕了,随後無名的怒火燃起。
好好好,這樣玩兒是吧!
那封信的惡意已昭然若揭,可她偏不想如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