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愧疚一直伴随着母親，哪怕是選擇赴死，都是難以釋懷。

時間一點點過去，我也在慢慢長大，生活的重擔一直壓在母親身上，除此之外，母親還到處托人想給我上戶口，都無疾而終。

工作方面母親因為要同時照看我，也一直無法做的長久。

日子雖然過的清貧，我卻過的無比快樂，我不會再因為表達自己想要的而受到打罵，漸漸的也變得更加開朗大膽，願意與人交流，不再是一味的隻會讨好應承大人。

隻是雖然有一天，我發現母親變了，她變得很沉悶，不願與我說話了，看我的眼神也是深深的厭惡。

“媽媽，吃紅薯”我将烤好的紅薯遞給媽媽，想讓媽媽開心一點。

“哪裡來的”母親緊蹙眉頭，嚴肅的問道。

“我挖的”

“在哪挖的！”

“嬸子地裡”

啪，母親一巴掌将我手上的紅薯拍在地上，我頓時心裡害怕極了，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你為什麼偷别人的紅薯？”母親質問

“我沒有”

“這個不就是嗎？”母親拾起地上的棍子：“你知不知道她們在說你什麼，說你是野種，說你沒人要，說你沒教養”

棍子一下一下的抽在我的身上，眼淚在我眼眶裡打轉，我沒有哭出聲，倔強的我不肯認錯。

“我沒有！”

“你怎麼這麼不争氣！媽媽每天這麼辛苦，你能不能乖一點！”

母親見我不低頭，不停的打我，不停的哭訴，直到小姨回家，搶下母親手上的棍子，我才大聲哭了起來。

“姐，葉子沒偷，嬸子讓去挖的，再怎麼樣也不能打孩子啊”

小姨将我拉至她懷裡安慰，我掙脫，直接撲進母親懷裡。

“對不起，葉子，是媽媽錯怪你了，對不起”母親樓進了我，哭着道歉。

後來的我得知，母親當時尋找工作四處碰壁，甚至有一部分原因是村裡流言四起，說母親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到處勾搭男人，導緻很多人不敢要母親幹活。

流言多了，自然會傳到母親耳朵裡，被拒絕多了，母親的壓力更大。

“爛葉子，你走開，我奶奶說你身上很髒，不要你跟我玩！”

流言對于女性的殺傷力是不可估量的，當我被拒絕時，我心裡十分難受，隻能跟在他們後面，羨慕的看着他們一起玩耍。

“媽媽，我很髒嗎？”睡前我認真的問了母親這個問題。

“葉子不髒，誰說葉子髒了”母親聽到不敢置信

“他們說的，說我是爛葉子，沒人要，不跟我玩”

母親聽完，深深的歎了口氣，她抱住我，安慰道：“葉子才不是爛葉子，葉子是媽媽的好葉子，葉子是個好孩子”

“媽媽，葉子最愛媽媽”我說完躺在母親的懷裡沉沉睡去。

母親為了生計奔波，每天回來疲憊，後來聽小姨說母親為了掙錢，去了工地上幹活。

那時的我已經6歲，她一直沒有放棄讓我讀書的念想，她不知從哪打聽到沒有戶口也可以讓我上小學，隻需要出些錢。

而這些錢對于入不敷出，艱難度日的我們來說，是筆巨額。

于是努力想辦法湊錢，因為她的名聲在村内不太好，她沒能借到錢。

“葉子，過來”

那天的我起的很早，母親出奇的沒有出去做工。

“媽媽”

“葉子，今天十二，媽媽帶你出去上街玩好不好”

“好耶”我很開心，母親極少帶我趕集，很多次也是我主動提起或者軟磨硬泡她才願意，今天居然主動要帶我前往，很是難得。

“不過要說好，上街後不能亂跑”

“嗯”

那天的母親不似之前那般小氣，我想買的她都盡量滿足我，還帶我去店裡挑了一條裙子，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條新裙子。

“喜歡嗎？”

“好喜歡！”

“喜歡就穿回去，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