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水裡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嗎？”

聽了他的話，修狗“噗通”一聲跳下去，幹脆在河裡遊了兩圈，用實際行動告訴他這裡足夠安全。而且有的地方非常淺，像它這樣的小家夥甚至能踩着河床站起來抖抖毛。

看來是沒有危險了，但……也不像有魚是吧。

好遺憾，魚湯沒了。

謝一程走進河水裡，捧着水洗漱，再裝上兩大碗水。腳下踩的河泥，常年被水浸着，濕潤細膩，很舒适。他随意踩了幾腳，覺得很惬意，仿佛是踩着沙灘般，忽然間心頭一動。

原始時代出土的陶器非常多，應該做起來很簡單才是。雖然沒做過這種東西，也沒看過制作流程，但多少聽說過一點點。以自己那淺薄的知識積累看來，捏個碗阿盤阿的晾幹了放火裡燒一燒呗，萬一能行呢？不試試怎麼知道？

他把濕潤的河泥挖出來，捏了捏，最後團成一個圓球，打算帶回去研究。

今天最重要的任務是木架子，以及烤肉簽子，暫時不要在其他事情上浪費時間了。

謝一程讓灰去找找附近有沒有那種可以做串肉木簽的樹，找到了就回來叫自己。

他謹慎地研究了一番身邊的植物，看中了另一種樹。這種樹看起來平平無奇，枝條很輕，彈性也不錯，彎一彎不會輕易折斷，拿來綁成木架熏制肉條，應該很不錯。

至于怎麼把它拴牢，光靠藤繩是不行的，畢竟草原上沒有藤蔓植物，謝一程手裡這幾根用完就沒了。解決方法不難，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草，完全可以編成草繩。他沒有親自試驗過，不知道會編成什麼樣。但不管怎麼說，多撚上幾股，理論上講肯定結實。

謝一程想着自己的安排，手上不停，揪來許多樹枝，用藤蔓把它們打成捆，打算背回去慢慢做。現在優先收集材料，把看見的枯枝攏做一堆，回頭能拿就拿，不能拿就多來幾次，慢慢搬運。

沒過多久，灰搖着尾巴跑回來，帶他去找自己發現的樹。

“幹得漂亮，阿灰！”

于是這次，謝一程十分大手筆地擁有了六十多根木簽。年輕人将采集好的東西整理好，要背斧頭和各種樹枝，手上還要拿兩隻裝水的碗，于是他發現，那團河泥沒法拿了。

謝一程索性席地而坐，努力将那團泥巴捏成兩個小杯子的形狀，捏完了清理出一塊幹淨的，頭頂沒有遮擋的地面，把它們擺在陽光下曝曬。

“快點曬幹吧，”他念叨着，雙手合十拜了拜，“趕緊讓我燒點東西用用。”

白從未跑得這樣快過。身畔的草葉飛一般倒退，它甚至看不清前面的路，全憑直覺在一路狂奔。它想，這大概就是自己所能跑出來的最快的速度吧？

越過那條橫穿草原的河，需要差不多兩天的時間，才能抵達石頭山。

但年輕的白狼并不是要去石頭山。還沒到那裡，半路上就會有各式各樣的石頭。大的，小的，奇形怪狀的，數量太多了，隻是程想要的比較特殊，需要自己費點心思去找。

心上人說想要石頭，那自己就去找來給他。他拿來做什麼是他的事情，但隻要他想要，那就是自己的事情。

現在白可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雌性說想要什麼東西，獸人都恨不得拼了命的弄回來。哪有什麼理由，對方的一句話就是理由。

這地方不再生着高高的草，地上更多的是石頭。白在這裡停留，仔仔細細地搜尋，總算找到一塊差不多是程比劃的大小，又扁又平的石頭。而且它的厚度剛好可以叼在嘴裡。左看右看，年輕的白狼滿意了，叼着它開始往回跑。

在天色擦黑的時刻，緊趕慢趕的白終于回到蝸居。

“程，快來看，這是我帶來給你的！喜不喜歡！”他變回人形，舉着石頭隔過老遠便開始邀功。

闖出茂盛的長草，出現在白視線中的畫面，幾乎在一刹那便擊中了他的心髒。

暮色壓不住溫暖的橘色火光，雌性安安靜靜地坐在火邊，手中捏着一些草葉正在專注地做着什麼。他身側立着一隻半人高的木架，肯定是白天剛做的。小小的狼崽趴在他的腳邊，團成一個灰色毛團，似乎已經睡着了。

聽見喊聲，謝一程擡頭看過來，伸手豎在唇前，輕輕“噓”了一聲。

白狼下意識地理解了，這是對方在讓自己保持安靜，不要吵。這個動作被程做出來，是那麼溫柔，那麼可愛。

看着對方的面容，胸口仿佛呼啦啦地燃起一團火。在自己的生命中，必須有這個人的存在。即使以前沒有想法，在看見這個畫面的一瞬間，這念頭也會出現。它是如此的直白且強烈，一旦認定，再也不會改變。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