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回來的合根草是整棵的,根系都裹在河泥裡,他盡可能地小心,沒有破壞那些脆弱的根須。謝一程把這植物栽到淺水區,還專門挑了挨着水生植物的區域,至少這裡的泥土肯定支持植物的生長。
至于挖出來的“藕”,沒有大巫的認可,暫時也吃不了,被他一并埋了下去。本質上它也是根,大概率不會壞掉的。
處理好這些植物,謝一程還有得忙——他可沒忘記自己先前捏的那兩隻小泥杯子。
跑到晾杯子的地方看了看,發現它們還有點軟,年輕人決定再晾兩天。
白在看到杯子的那刻,就驚呆了。這種珍貴的東西,隻有大巫那裡才有,還是跟其他部落交易的時候用白圓獸的皮毛換的。這個……這個難道是,程自己做的嗎?
他想伸手去拿,謝一程馬上阻止了他。
“等等阿,它還是軟的,一捏就扁了。等晾幹了,放火裡燒一燒,估計才能用。”謝一程不太确定地看着小杯子,“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試試呗,萬一行呢?”
來都來了,年輕人又動手挖了點河泥,随便捏了些碗盤之類的簡單餐具,找了片地,清理幹淨雜草,将餐具統一攤開來晾曬。
謝一程忽然想到個問題。“白,你們這裡會下雨嗎?”
好像從自己來到這裡,就沒遇到過雨。要趕上雨,這幾隻小東西豈不是白曬了?
“會阿。”白點點頭,“有時候會下很大的。窩裡都是水,大家隻好去外面睡。”
靠!想想蝸居那個向下傾斜的地洞,完全沒有排水的通道。這要是下場大雨,自己估計能在家裡遊泳。謝一程頓時頭都大了。完了完了,要盡快加個工程——趁着沒下雨,想辦法解決家裡會進水的問題。
每晚帶着白和灰一起吃飯,是謝一程如今的日常。
修狗開開心心地跟小夥伴玩了一天回來,心情好得很。如今它也是有人放在心尖上疼的小寶貝,讓别的崽子都刮目相看,可算是挺直了腰杆。聽說明晚程就可以加入部落,灰興奮極了,不斷圍着他的腿轉圈,然後被大隻的白狼拎着後頸皮毛嫌棄地丢到一邊。
晚餐是如今必備的烤串和肉湯,喂飽一小兩大的肚子,謝一程心滿意足。白在夜色中和他告别,戀戀不舍地返回自己的窩。
第二天一整天,謝一程給自己定的安排是做些日常工作,打水,繼續修繕通往河邊的那條小路,試着編一些草繩,同時還在琢磨,怎麼才能讓自己的蝸居下雨的時候不進水。
最簡單的方式當然是加蓋個頂棚,門前再設道門檻。雖然不能保證百分之百隔絕水分,但能少進點水就是好的。先拿個基礎計劃出來吧。
白和灰從早上開始便一直陪在他身邊,他做什麼,自己就幫着做點什麼。這樣的日子,不得不說挺讓人知足的,沒有996的壓力,沒有爾虞我詐的人際關系,忙忙碌碌很充實,也很質樸。生活的目的隻有一個,讓自己過得更舒适。
接近傍晚的時候,眼見恒星斜墜,天色漸暗,他們三個動身前往廣場,參加大巫的祭祀。
謝一程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雪狼部落的人。他們到得不算早,放眼望去,廣場上或站或坐,大概有二十來個人,還有幾隻巨大的白狼。
陌生雌性的出現,一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們已經陸續聽說了這個雌性的事情。白從黑樹林裡把他帶回來,認定了這個叫程的雌性。受了傷被打壞了頭,不記得自己是哪個部落的人,更可憐的是獸神說他無法生育,隻好撿了灰當作崽子來養。不過他人非常好,對待崽子們也特别和善,做的食物也非常好吃,等等等等。這還沒加入呢,他的種種事迹就已經在衆人嘴裡傳瘋了。
如果謝一程知道,肯定超級開心。借着别人的嘴,把自己想讓别人知道的事情統統透露出去,便是達成了目的。尤其是“不能生崽”這個事,可太重要了,三人成虎,說的人多了自然就信,會少很多麻煩的。
大部分接觸過他的雌性都會誇他。然而也不是所有人都覺得他好,畢竟還有人大肆宣揚他沒見識,竟然會挖草帶回窩吃什麼的,腦子有病,更何況一個雌性不能生崽,簡直就是個廢物。
這堪稱毀譽參半的評價,讓沒見過他的人更加好奇了。此刻,全部落的人都在光明正大地打量謝一程。
他是真的有點好看,身上皮膚白得像是在發光,一舉一動都是……他們完全沒有詞彙可以形容,隻覺得說不出的好看。
幾個認識的雌性和他打招呼,包括首領的伴侶羽,都在和善地跟他說話。娃娃和小狼崽開開心心地跑過去和他貼貼,也證實了崽子們确實很喜歡他。
今天的祭祀最主要的任務是迎接新人,謝一程被安排在比較靠前的位置,席地而坐。白和灰在他身邊一起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其他家庭都坐在一起的緣故,年輕人忽然覺得,自己這邊……怎麼莫名也有種一家三口的感覺呢?
他側頭看看白,年輕的白狼立刻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心裡突然就踏實了許多。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