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水分的支撐,自然也不會有奇迹發生。第二天一早,新房門口布置的鮮花全部花瓣微卷,沒精打采,盡管依然在盛開,但和昨天相比,一眼就能看出來其中的差别。
珠很詫異,才睡了一覺,它們竟然就蔫了!
“咱們費了這麼大力氣,就隻能看一個晚上嗎?”他覺得十分不可思議。程帶着這麼多人,費了這麼多心力,做出這個好看到驚人的布置,還以為能一直堅持下去呢。
謝一程倒是不奇怪,鮮花是很脆弱的。很多服務的價值就在于它的時效性,鮮花當然屬于其中一種。
先前,他無法确定這個時代的人肯不肯接受,但在地球上,經曆百年千年的發展,現代社會早已無條件認可,并且還能為此創造出巨大的産業鍊,這就是事物發展的必然規律。
“就是要這樣,不然怎麼體現出這是個特殊的日子。”年輕人仿佛一個推銷員,輕描淡寫地給對方洗腦,“一生就隻有這麼一次,而且還得到了獸神的肯定,難道不值得慶祝嗎?當然,這些布置,也是給獸神的獻禮,告訴它你們是多麼認真對待你們的儀式。”
圍在他身邊的小家夥們露出一臉聽懵的神情。它們從來不知道,自己參與的會是一項這麼重要的工作。
珠已經跟上了他的思路。
“是阿……”這位年輕的雌性認同這點,“我們當然是認真的。”
毫無疑問,獸神是他們至高無上的神祇,在信仰上他們百分之百堅定,隻不過以前從來沒有過“這個日子也要慶祝”的念頭,更别提付諸實踐了。
“難道你想起來了?你以前的部落……”夜的話還沒說完,謝一程就連連搖頭。
“不不不,我沒有想起以前的部落,但這種事情……”他做出一個恰到好處的不解神情,“不都應該這樣做嗎?”
反正是又一次搪塞過去了。
“珠你和貝今天必須去把身體和頭發洗幹淨。然後你去量一下,給貝做的花環要做多大,告訴我。明天儀式開始之前,我會在摘花的那個地方,給你們準備好花環。”
明天傍晚就是舉行儀式的時間,謝一程再次跟珠強調了一下需要他做的事情。等儀式開始後,就和自己無關了。
“然後呢,我再交給大家一個任務。”年輕人又從推銷員變成了NPC,給每個玩家發放任務,他對身邊這一圈小家夥交待道,“明天晚上這些花肯定就不能用了,那麼,明天白天,你們去摘點新鮮的花回來布置。夜,這些事交給你行不行?”
少年點點頭。伴侶儀式有大巫主持,也不需要自己特意去做什麼。
“舊的花也别浪費,摘下來随便撒在門前這片草叢裡就好了。”
話音落地,一聲悠長的狼嚎在草原上響起。這聲音像是不斷回蕩在心底般,令人牽挂。一刹那,謝一程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狂跳,他猛地扭過頭,看向草原的深處,聲音傳來的方向。
……白?
是白回來了嗎?
灰在腳邊興奮地蹦蹦跳跳,從它的反應看,應該是錯不了了。謝一程幾乎是從珠的新房一路跑到廣場上的。當然,以他的速度,還是被珠和夜,甚至是那些崽子們,遠遠甩在了後面。
當他趕到的時候,廣場上已經聚集起了不少人,附近能來的都來了。盛裝的大巫站在廣場中央,額頭畫着一隻朱紅的眼睛,身披那張雪白的皮毛。夜已經來到他的身後,手捧某種紅色的顔料。
而越過人群,年輕人一眼就看到了背對着自己的白
——對,那的确是他,那當然是他,年輕而矯健的背影看在眼中足夠熟悉,而且,還背着自己給他做的那個,看上去有幾分滑稽的毛皮背包。
心髒一下子從多日來的飄忽不定,穩穩落了下去。在沒有真正看到對方之前,一切猜測都不過是,猜測。
很奇怪阿,明明和對方并沒有太長時間的接觸,遠不及自己曾經共事的那些996工作狗,可對白,就是有種……相當親近的感覺。
像是感受到了程的目光,年輕的白狼猛地回過頭,準确地與人群之後的謝一程對視。
白輕輕揚起嘴角,隻這一個動作,整個世界都明亮了。
年輕人的大腦一片空白。周圍的一切聲音都銷聲匿迹,他在這一刻無比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髒在如何跳動。
部落的人同時向大巫鞠躬,謝一程很快回過神來,也跟着一起低下頭。
雲對年輕的白狼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很好,白,很好,你沒有晚回來。”
白狼單膝跪地,舉起雙手。一張像初雪一樣潔白,像月光一樣美麗的皮毛出現在衆人面前。雲身上那件神聖的白色毛披,與他手中這件相比,頓時隻能說是平分秋色了。
廣場爆發出一陣驚呼。
謝一程聽見身邊的珠低聲念叨。“白圓獸……是白圓獸的皮毛,他真的抓到了……”
白将手中的皮毛呈給大巫。“獸神在上!我在大白山裡,找到了白圓獸,還獵到了它!我通過了考驗,是一隻成年的大狼了!”
他的神色滿是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