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帶回這件彌足珍貴的獵物,确實值得他驕傲。
沒有任何人會質疑他這次狩獵的艱難。提前回來的另外三隻剛剛成年的白狼,眼中滿是敬佩。
雲在萬衆矚目中接過那段毛皮,閉起眼睛,開始吟唱。謝一程再次聽到那首腔調悠長的歌,他應該是通過這樣的歌聲,在與獸神溝通吧。
這段神聖的長歌結束,大巫将手中的皮毛重新交還給白狼。
“白,你做得很好。獸神認可你的強大與勇猛,祝福你的成長。你的成年禮已經通過了。從現在起,你就是一隻成年的大狼,要用你的英勇與力量,支撐起雪狼部落的未來。”
大巫用夜遞過來的紅色顔料,鄭重地在白的額頭上繪下一枚火焰形狀的符号。
廣場上的人群開始歡呼,慶賀又多了一隻強大的狼護佑自己的部落。
年輕的白狼轉過身,面對部落衆人,坦然接受這歡呼。那雙幽邃的藍眼睛始終在望着謝一程。
即使是來自冰川的色彩,也依然會被燒到沸騰。那眼神是如此的專注且熾烈,年輕人幾乎是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明明從小到大見識過那麼多“大場面”了——比如參加校運動會比賽,比如當着整個禮堂的人發言,比如與執掌面試大權的Boss侃侃而談,比如面對别人對自己的真情告白——竟都不如此刻這一個眼神,讓自己的臉頰在不受控制地發燙。
……怎麼回事。
成年禮的儀式結束,衆人紛紛散開。貝和珠按照謝一程的要求,去徹底清洗一遍,貝還要再去捕幾隻獵物。大家約好明天在他們兩個的新居門口見面,今天就不用再張羅什麼,謝一程先帶着修狗返回蝸居。
剛剛成為獨當一面的大狼,白美滋滋地跟着他們一起。年輕人幾乎能想象到,那家夥要是把背後的尾巴露出來,肯定搖得像個風車。
謝一程打算回去做份白樹果肉湯給他接風洗塵,順帶解決今天的午飯。
“明晚,珠和貝要結為伴侶。”既然白已經回來了,那麼眼下最緊要的就是明天那場婚禮了。
白狼一臉了然。“阿,沒錯。貝急着趕回來,把我們都遠遠甩在後面。不用說,他肯定是最先回來的。”
“明天的婚禮,我是說儀式,我要幫他們做些準備。”
發出一個疑惑的音節,白很感興趣。“是什麼樣的準備?”
“給他們兩個做份裝飾,還有,在他們新家的,呃,洞口,也做一份裝飾。”
白連連點頭。“你做的一定是最好的。”
都不知道是什麼呢,就敢閉眼吹。這樣想着,謝一程還是忍不住嘴角上揚。不得不說,“白回來了”這件事是個定心丸,但更像興奮劑,自己整個人都變得情緒高漲,仿佛能一口氣主辦十場婚禮。
“明天,你跟我一起嗎?我們要去遠處,一片有花的草地。”
“那是當然的!”
灰在前面蹦蹦跳跳,提前幾步跑回蝸居,趴在土牆的牆頭上迎接他們。
“我剛才就來過了,”白抓抓腦袋,“沒進去,就站在外面看了看,你沒在,我就直接去廣場了。要不是你的氣味還在,我會以為這裡換人住了。”
謝一程笑了起來,之前裝修的時候,就是想着等白回來,給他一個驚喜的。這下子,他終于可以得意洋洋地發問了。“怎麼樣?改造了一下,是不是很棒?”
“程你好厲害!”白知道他能在樹上搭一個精緻的窩,這樣程度的改動,根本沒有什麼難的。
“來!快進來看看!裡面也一起改裝過了。”走過并不存在的院門——謝一程打算用樹枝紮成籬笆放在這個豁口當門用,但還沒來得及實現——他領着白去參觀擴建後的蝸居。
經過洞口的時候,年輕人扯掉一枚挂在門口小樹枝上的草葉,随手一丢。草葉上帶着最後的四個結,打着轉輕輕落在一旁。不用再結繩記事了,白已然提前了四天回來,再也不用擔心了。
屋子裡面的布局,徹底震驚了白狼。
他從未見過這樣複雜巧妙的洞穴。部落的獸人們頂多挖一個洞,兩個洞,或者是一個大點的洞,兩個大點的洞,鋪上皮毛睡一睡,僅此而已。但經過程改造的蝸居,房間大小不一,而且聽他一路解釋,它們竟然還各有用途,更不要提裡面還有提前布置好的,可以坐和躺的地方……
而最令人驚歎的是一隻小巧的陶杯,裡面盛着小小的一塊火焰,安置在牆壁中間的一處凹陷裡,為黑暗的洞穴帶來一線光明。
對方就是自己心目中的光明。
站在堆着幾塊皮毛的“床鋪”面前,白狼虔誠地捧着手中雪白的毛皮,向自己的光明獻禮。
“程,我在大白山上獵來白圓獸的皮,就是為了送給你!”他絞盡腦汁地想了半天,“這就是,你的。”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