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一個從天而降的陌生獸人。

謝一程迅速評估了一下這個新角色的危險度

——看起來，對方并沒有一言不合就殺人放火的意思，這意味着，大概率是可以和平交流的。

更何況，這家夥剛剛嘴裡的稱呼，是“你們”而不是“你”。他沒有忽略戰力幾乎為零的一個幼崽，應該稱得上是友善了吧。

“好了好了，阿灰，”謝一程低聲喚住狼崽，等它安靜下來，這才回答對方的問題，“我們是雪狼部落的，在石頭山的對面，還有兩個成年的獸人，出去捕獵了。我叫程，這是我家狼崽，叫灰。你是什麼人？”

他的姿态落落大方，毫不畏懼，頓時讓年輕的獸人生出不少好感。

“我叫風，來自林鷹部落。本來今天不該出來的，結果我偷偷飛出來，真沒想到能碰到你們這樣的人！”

“我們這樣的人，是指什麼樣的？”

“就是我沒見過的，很好的人阿！”

“诶？”謝一程用很不經意的語氣套他的話，“也就是說，你們見過我們部落其他的人呀？是誰阿？還有你說的‘出來’，是出來做什麼呢？”

“我以前見過你們部落的人，在交換日的時候。不過，是太太太久以前，”他抓抓腦袋，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根本就不記得……至于出來，就是大鷹們巡邏一下領地嘛。”

真是乖孩子，有問必答。年輕人感覺自己有可能闖進他們部落的範圍，不确定會不會引起麻煩，不過就眼下的情況看來，估計問題不大。

“我們幾個隻是路過的，過幾天大概就會離開了。”

不太了解這個時代的部落之間是如何建交的，謝一程沒有貿然開口提出拜訪之類的。萬一不小心搞得大家要打架，麻煩就大了。他打算等白和久回來，先問個究竟。

“你們的領地有多大？”謝一程指了指身側的高山，“不會整個群山都是吧？”

“那不可能的，我們住在裡面一個湖邊上，那個湖的附近才是。”說完，風有點遺憾地看着年輕人，“你們很快要走阿？我還想明天再來找你們玩呢……你真是個好人！你的崽也是個好崽！”

猝不及防被發了個好人卡，修狗得了個好崽卡，真讓人哭笑不得。

“很快就到下一個交換日了，最近部落裡忙得很，我要回去了。希望以後有機會再見！我走啦！”

眨眼的時間，偌大一個人就在謝一程的眼前重新變成一隻比他還要高大的白鷹。它回過頭，從自己翅膀上叼出來一根白羽毛，塞到謝一程手裡，轉身一拍翅膀，輕盈地飛走了。

年輕人捏着羽毛看了看，大概有半個手臂那麼長，光滑雪白，再一擡頭，大鳥早已是天上的一個小點了。

好快的速度。

灰站在腳邊，默默地仰着頭看。那張毛茸茸的小臉上愣是能看出來糾結的表情。

“……好了，事情已經解決了。阿灰你還在想什麼？”謝一程說着，開開心心地把羽毛收進了自己的獸皮包裹裡。

感覺像是交了個朋友，臨走時對方給了張名片。

挺好。萬一以後用得上呢？

就好比現在，謝一程就突然有了個想法，還不成形，但……以後或許真的能行呢……

白和久帶着獵物滿載而歸，結果剛一回來便如臨大敵。空氣中的味道明晃晃告訴他們，在他們兩個離開的時候，這裡曾到訪過一個陌生的獸人。

陌生的獸人！

這可真是太危險了！

如果對方打算對程不利，或者幹脆把他擄走，恐怕自己有生之年再也不會找到這個雌性的痕迹。

久十分内疚。和白一起出行去捕獵的念頭，竟然讓他忽略了雌性和幼崽孤身在外的危險，這絕對是獸人的過錯。以後程的身邊，堅決不能隻留下一個崽。

白更是緊張得要死，圍着年輕人轉了好幾圈。“程，你沒事吧？那家夥有沒有欺負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謝一程示意自己很好，順便一巴掌把他摁住，轉那麼多圈，看着就眼暈，“是林鷹部落的獸人，一隻大白鷹，感覺還沒有成年吧，随便說了兩句話，就走了。”

“是那個部落阿，還好還好。”久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年輕人眼睛一亮。“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樣的部落？風說，交換日上見過咱們的人，他們部落應該也去了吧？所謂的交換日又是怎麼一個情況？”

面對謝一程的連串問題，還是久能回答。因為白根本沒參加過交換日。

“交換日就是部落裡出一支隊伍，基本都是成年獸人，有些時候大巫也會和幾個雌性一起去，大家帶上皮毛，去換鹽和其他東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