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等到謝一程把月光石展示出來的時候，短短幾個呼吸間，他就能感到，自己身上多了許多視線。

他在最前方擺出來一款最珍貴的，其他的則整整齊齊碼成金字塔的形狀。所有石頭都沐浴在日光中，由晶體堆砌而成的幾何體，十分自然地流露出一種剔透的美感。

他帶着夜和灰，身邊是白和山寸步不離地守着。河在旁邊負責照看帶來的那些皮毛。

“哇你知不知道，昨天好多人都看見了你的石頭！”山興沖沖地說起來，“他們都誇你和夜，太好看了！”

這關注點是不是歪了……

頂着遠處一些視線，年輕人開始即興表演。“以前晚上，根本看不清東西，甚至有一次差點扭傷我的腳！”

白立刻緊張起來。“阿？！什麼時候的事？！你沒受傷吧？！”

狼崽把爪搭在他腿上，嘤嘤嘤地叫起來。

“那時候多虧手裡拿着火把，才看清了前面地上有個坑，不然肯定腿都要摔斷！”謝一程撸了一下狗，裝模作樣歎口氣，“以後有了這個石頭，隻要我拿在手裡就行了，肯定就能看清地面了。”

夜老實地點頭。“确實，萬一火滅了或者燙到你，就不好了。要麼，晚上就不要出門了，有什麼事情第二天再做吧？”

謝一程看看天。“話是說得很容易，萬一趕上有什麼災難，需要連夜離開的話，怎麼辦呢？不能等到第二天呀。”

“災難？能有什麼災難？”不遠處，一個體型健碩的獸人笑起來，“你們小狼是遇到什麼隻能逃跑才能解決的災難了嗎？”

話音落地，他身邊的幾個獸人都大笑起來。

頓時，幾隻白狼的眼神都變得很不善，但是，那家夥是巨象部落最強壯的陸……他們那幾個家夥加在一起，能抵得上半個巨象部落的戰力。打是肯定打不過的，更何況，交易日也是不能打架的，實在令人不快。

他們敢怒不敢言，不過，有人能替他們言。

“最嚴重的災難，當然是連善良的獸神都忍不住要提醒我們，要盡早躲避的災難了，”謝一程輕飄飄地瞥過去一眼，“總不能，連獸神的旨意都不聽吧？”

一下子把所有人的行為拉到獸神的身上，你能說自己不接受？！真是好大的膽子。

那些獸人果然沒有再說什麼，自己湊到一起去說話了。

過了片刻，一個胸前戴着一圈羽毛的獸人笑嘻嘻地過來搭話，拿着石頭看的時候，謝一程和他說了一下，白天照一照，晚上會更亮。他提出用兩塊肉換一枚。

“兩塊肉？那不是很快就吃完了嗎？可我這個能一直用下去呢。”年輕人出于本能，開始讨價還價。

“我的肉是很大塊的！”

謝一程攤開手。“我家狼都很能吃的，可能一兩頓就吃沒了。”

“那再給你加兩塊吧，再多的我也沒有了！我要給我雌性帶一個石頭回去，他一定喜歡。阿對了，你說它叫什麼來着？”

“月光石。”

“月光石……月光是什麼意思阿？”

“嗯，是一種夜晚才會出現的，朦胧又美麗的光芒。”看着對方很是珍惜這塊石頭的樣子，謝一程再次提起，“對了，以後可能過不久，就會出現很可怕的災難，你們要提前做好準備阿。”

獸人不以為意地笑笑。“你也說了，獸神會告訴我們的，那就等他告訴我們大巫的時候，再說吧。我現在去給你拿肉，你等一下！”

整整一天，謝一程交換出去五塊月光石，又加上三塊皮毛，換回來十塊肉和十三袋鹽。

肉是超乎他想象的大，看斷面的确是魚肉，不過至少得是海豚那麼大的魚吧。林鷹部落出品的魚肉，味道的确不錯。

裝鹽的“袋”是一種皮質的，沒有任何縫紉痕迹的天然形成的小口袋，用一截藤蔓把袋口緊緊拴住即可。裡面裝滿了帶着點顔色，并不怎麼純淨的鹽塊。話是這樣說，比白狼上次帶回來的“鹽”的質量好了太多。洞獅部落把鹽作為他們的特産，自然也要比其他人處理得更為專業。

“哇，程你真的很厲害！”這次負責帶隊的河連連贊歎，“我還以為這次換不到什麼東西了呢！”

尤其是鹽，是非常珍貴的東西。通常情況下，三四塊皮毛也不見得能換那樣的一小袋鹽。如果洞獅部落最近不需要皮毛，那就不可能換到。

第二天和第三天，也差不多是如此，每天總有些人來光顧自己的生意。在前一晚親眼看到石頭在自家族人手上，才相信它真的可以發光。

可以說，這短短兩三天時間，月光石火了一把，把别人帶來的東西都差不多換走了。

就連巨象部落也沒忍住來換了一枚，而且是要的最好的那種，留下四個直徑好像已經超過一米的巨大果實，阿丹果。

果實是紫紅色的外皮，有些幹癟了，據說能保存非常久的時間，隻要不打開就不會壞掉。見他們不想打開，巨象部落那個叫亞的年輕獸人表情很是輕蔑地丢過來一把裡面的種子。

“趕緊嘗嘗吧，别一副吃都吃不起的樣子了，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