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
簡雲栖從床上醒來,聽着外頭始終沒停過的雨聲,起身緩緩推開了窗戶。
窗戶剛一打開,腥鹹的雨水就立刻随着冷風飄了進來,直接淋了簡雲栖一身。
忙将正對着風的窗戶關上,簡雲栖轉過身開了另一扇逆風的窗,雨水這才沒有重新淋進來。
即使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外頭的雨還是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反而愈演愈烈,仿佛要将整個世界都沖刷的幹幹淨淨。
永凍雪山山腳的雪本身就不厚,這雨一下,地面上的雪都徹底被融化,就連遙遠的雪山頂,那雪也有了消融的迹象。
然而就是這樣的天氣,污染潮終于在雪山徹底爆發。
下雨天視線受限,而簡雲栖目之所及處,地面上卻布滿了各種各樣的生物,幾乎讓人無法下腳——
而這些擠堆在一起的生物,無一例外看着都比尋常動物大的多,就連模樣都長得奇奇怪怪的,尤其是距離簡雲栖不遠處的那幾隻巨熊,不僅嘴裡長了幾幅獠牙,就連身高都快夠得着他待着的樹屋了!
如果簡雲栖不是待在這裡,而是在地面,那麼他已經死了好幾次了。
簡雲栖在窗口安靜地看着這些污染物,剛想着這些東西都在一起怎麼也沒打起來,他就看到那幾隻巨熊一手一隻将旁邊的生物拍開,逐漸把周圍清空了一片。
但那些污染物卻像是完全不害怕似得,依然前仆後繼地朝着巨熊沖了過去!
與此同時,簡雲栖聽到了翅膀的煽動聲。
再下一秒,無數嗡嗡聲從樹屋上面響起,而後一群有如兔子大小的蜜蜂從簡雲栖頭頂刷的飛過!
簡雲栖面色一白,忙關上了窗戶不敢再看。
要是被他們發現這裡有人,他就算不會死,下場也絕對好不到哪裡去。
畢竟這個污染潮不知道要蔓延到什麼時候。
簡雲栖輕手輕腳地躺回到床上,連柴火都不敢燒。
這在永凍雪山中難度最低的山腳,污染潮都已經這麼恐怖了,那麼再往上呢?
那得是個什麼樣的光景啊?
簡雲栖根本不敢再想,直接将被子一拉,把頭都埋了進去。
就這種地方,誰敢來啊?
雖說那個盛世工會說他們會解決掉這個‘藤蔓’,可是這種地方他們就算敢來,也絕對殺不了那‘藤蔓’的。
簡雲栖全部的希望在看到這污染潮之後完全破滅。
一整天的時間,他幾乎都沒敢下床,實在餓得受不了了,就用囤着的羽衣甘藍和紅果填了點肚子,然後再回床上裹屍。
晚上兩點,睡得迷迷糊糊的簡雲栖依然被強控到了雪山山腰。
就着火把還沒滅掉的光線,簡雲栖的眼前幾乎被各色各樣的變異植物填滿。
這回他都沒看清是哪個變異植物——或者是可怕的變異蟲子動的手,總之簡雲栖待不了幾秒鐘就被弄回了自己的複活點。
這一晚上,簡雲栖終于明白了什麼叫真正的被恐懼支配着。
而這樣的日子,簡雲栖足足過了五天。
開頭幾天,他還怕燒火會引來什麼東西,但等所有東西都吃完之後,簡雲栖終于再也受不了升起了火。
好在他這複活點可能是被系統保護着的,雖然外頭的東西一直想要進來,這樹屋卻依然關的□□,到後來簡雲栖甚至都開門在外面接了壺水也沒有出什麼事。
隻是他囤着的東西不多,這麼幾天下來,吃的東西就已經快吃完了——
好在第六天一早,下了五天多的雨終于停了下來。
随着雨水的消失,污染潮幾乎在瞬間就完全褪去,那些數不清的污染物不知道又跑到了什麼地方躲了起來。
外頭很快開起了太陽。
簡雲栖等所有污染物都不見了,才終于打開樹屋門,沿着梯子爬了下去。
地面濕漉漉的,視線可及處簡雲栖都沒見到什麼污染物,反而看到了地底剛剛冒出來的綠草。
天氣也不再像之前那麼寒冷,周圍更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如果不是地上還停着一些感染物的屍骨,簡雲栖甚至會覺得那悶死人的五天就是個錯覺!
伸了個許久不得動彈的懶腰,簡雲栖四處看了看,目光落在不遠處被熊掌拍死的污染狼身上。
他在這玩意身上吃過大虧(雖然是他自己犯賤),所以看到死掉的污染狼隻覺得大仇得報,飛快地走過去想在污染狼的屍體身上補上兩腳。
但簡雲栖剛剛走到污染狼身邊,包含污染狼在内的所有屍體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簡雲栖:“……”
簡雲栖沉默了片刻,最後輕歎一聲,拐了個彎去摘紅果去了。
不過簡雲栖的失落沒有持續多久。
剛走到那株紅果面前,他突然眼尖地發現在地面的落葉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飛快地走過去,簡雲栖扒拉開半腐敗的樹葉,一顆白色的大蘑菇就冒出了頭——
是平常在賣的白玉菇!
簡雲栖頓時喜出望外。
這麼多天過去了,他終于在這裡看到了新的食物!
這雨下得算是值了!
簡雲栖直接把摘紅果這事抛在了腦後,而後四處搜尋起了白玉菇。
白玉菇數量衆多,簡雲栖徹底化身成了撿蘑菇的大男人,摘到的蘑菇在地上堆了好幾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