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羿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看了約和頌好一會,終于在後者疑惑的目光中微微勾起唇,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會選擇單刀直入地開始我們之間的話題,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好,托你的福,讓我更有信心地堅定我的選擇。”
“好了,我也不廢話了,我在南厄腹地,看見了一座墳墓。南厄身處北地,有着終年不化的雪山,同時也是血河的發源地,我順着血河一路走到源頭,看見一座墓碑建立在盡頭邊緣,濃郁的能将天地盡染的鮮紅自墓碑下彙成溪水,一路蜿蜒流入血河,這樣的奇景持續了十年、或是百年?”
“但是我到達那裡的時候,古戰場已經消失了,周圍遊蕩着異種,但是數量遠沒有記錄的那麼多,而矗立的墓碑銘刻着不知誰人的警告。”他沉吟片刻,“我在周圍找了找,我覺得有用的東西我都給你帶過來了,給。”一顆鑲嵌着寶石的随身空間鈕扔到了約和頌手中。
“裡面還有你的世界樹和生命之源,等價交換,我隻取我應得的部分。”
“不過很抱歉,沒能幫上什麼忙,南厄腹地内部的空間磁場比我想的還要混亂,實不相瞞,一進入南厄腹地,我就迷路了。直到一場爆炸,将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炸飛了之後,我才看見一無所有的的古戰場原址——建在上面的房子被炸飛了,隻給我留下了一塊地皮。誰也不知道這個空間去哪了,你想要知道的一切,恐怕已經……”
約和頌:“沒事,真相要是那麼容易被挖掘,我又何必費力來諾德爾菲一趟,就算古戰場找不到,那又如何。”找不到線索、追查不到真相又如何,那他就當一回暴君,将一切都推翻重來,蟲族的曆史由他改寫。
宮羿頓了頓,他實在是沒想到,自己出馬,竟然還有一無所獲的一天,這種挫敗感,真是……
“還有個壞消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才是我找你單獨說話的真正目的。”宮羿又說,約和頌定定看他一眼,見他神情嚴肅,心裡有了猜測,“和惡質的源頭有關。”
“沒錯,但遠不止如此。惡質的源頭果然在南厄,被南厄獨特空間磁場鎖住的惡質源,和古戰場一起消失了,這個遺失的空間恐怕正在不同的時空隧道中流轉,不知何時何地會再次降臨,給諾德爾菲帶來不可控的災難。而且據我在附近找到的線索來看,諾德爾菲蟲族内部似乎對此持放任态度,準确點說,他們正以整處諾德爾菲為原料,飼養不可控的惡質源頭。”
“(帝國髒話)!”真是受夠了!這下可真是糟糕了,約和頌有些痛苦地揉了揉眉心,蟲族帝國的上将果然跟他犯沖,每次他去哪都會嘣地爆出一顆即将炸飛所有人的炸彈,他真是受夠了這群狗東西!能不能消停點!而且洛的野心竟然大到如此地步,飼養惡質……這個家夥到底在悄悄密謀什麼?!他是要毀了整個諾德爾菲嗎?!好吧,看結果好像是真的,約和頌苦笑。
壞事一件接着一件,什麼時候他能狠狠坑洛一把?約和頌面無表情想到,“無論如何,都要阻止洛将整個諾德爾菲熔煉。”
而消失的古戰場,約和頌莫名想起那位神秘女子,出現在古戰場腹地,和異種同行,到底是何方神聖,她又會站在哪一邊?
“那是當然,臨陣退縮可不是我的風格,是吧?為了我們堅不可摧的盟誼。”
“嗯。”約和頌彎起眉眼。
“說起來,我剛到這裡的時候,看到了非常震撼的一幕,是你出手了吧?可是你有想過,他們需要你這位撕開虛僞的救世主嗎?”宮羿微微倚靠着牆壁,結束了正經話談,氣氛變得松快了不少,宮羿這話也引起了約和頌思索。
“我不需要他們認可,我做這些,為的可不是他們。而且就算我不打破他們的妄想,也總會有蟲族以更殘酷的方式撕開千瘡百孔的世界。要麼沉淪,要麼痛苦地剜下腐肉,跟上我的腳步。在這裡,在新世界,沒有蟲族被同胞奴役,淪為外族血肉;沒有蟲族被戰友出賣,成為恥辱污垢;沒有蟲族被權貴豢養圍觀,成為笑談廢料。”約和頌轉過身,看向窗外的天空,“洛從沒有将這個地方視作帝國的一部分,我看不透這個家夥,揣測他也是收獲最少的做法。所以與其留在原地踏步,被洛的手段吓得瑟瑟發抖,惶惶不可終日,我還是更喜歡主動出擊,将屬于我的領域奪回來,哪怕它再小,再破,被視作恥辱、累贅,那也是我的起點。”
還有,賽威亞娜将他送到這裡,何嘗不是有這類似的考量呢——這裡或許還存留着他母親的執念。
媽媽,母親,姬賦光。這不隻是賽威亞娜的願望,為你報仇,一雪前恥,也是我的願望。為你、為愛我的、為我所愛的戰鬥,我從來都不惜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