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記得,先夏晗的懲罰已經結束,如今隻有後夏晗在受罰。
虞以松鼻尖聳動,不動聲色地嗅聞是否有青松香氣。
青竹味的洗衣液、青竹味的沐浴露和洗發水、陽光幹淨的氣息、灰塵的臭味……
暫時沒聞到青松香氣。
不過那香氣隻會在受傷流血後和心情極度愉悅時才散發出來,正常情況下聞不到相當正常。
虞以松沒有着急,而是如之前排查宮殿常駐人員那樣,給了七天的時間。
她不忍見妻子或孩兒流血,但有的是辦法讓被檢查人心情極度愉悅。
即便有一位不孝女在受罰,虞以松也有将人哄得人眉開眼笑之法。
妻子失蹤已然過去将近三十年,尋妻啟示發布了十多年,虞以松知道自己已經非常接近真相,心情愈發放松。
心急吃不了熱老婆,她不着急。
她為自己親手捏造的妻子,不能因一時心急而辨認錯誤。
倘或認錯,那便敗壞了倫常,虞以松絕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如今尋妻目标縮小成兩人,虞以松上午召先夏晗陪着,下午召後夏晗陪着。
盧濛在第一天被召後,趕忙聯系了阿桐守衛,阿桐将此事彙報給千山,千山拿捏不定主意,又聯系了萬徑。
萬徑正在開會,瞄見手機來電,中斷了會議去接電話。
千山簡單描述情況,萬徑手中的鋼筆被捏斷。
清脆的咔哒一聲傳到聽筒,千山瞬間心顫:“小……”
媽字還沒開口,千山便換了稱呼:“萬議會長。”
“千山啊,你說,盧濛能執行好這項任務嗎?”
萬徑的聲音有幾分孤寂和蕭索。
“應該能,她是看在錢的份兒上,才接的單,甚至不在意自己莫名被綁進宮殿。
這些天也做得很好,所有知道的事情,她一件不落地彙報了。”
千山實事求是,議會長卻緩緩地嗯了聲,讓千山琢磨不透是什麼意思。
“那便讓她取代夏晗,成為夏晗。”萬徑嗓音空茫。
最初目的便是如此。
千山以為對方在提醒她莫要忘了行動宗旨,幹脆利落地應了聲:“必不辱使命!”
挂斷電話,萬徑将手機砸了個稀巴爛。
這邊,虞以松發現先夏晗的笑點實在太低。
“那樹上的皮孩兒,被我輕輕一晃便掉——”
“哈哈哈哈哈!”
虞以松:“……”
這有何好笑之處……?最精彩的部分她還沒說呢。
竹綠眸子盯着桌面笑得前仰後合的先夏晗,先夏晗沖她溫柔一笑,虞以松隻覺毛骨悚然。
好好的一個小美人兒,笑點怎會這般低,又怎會笑得那麼别扭呢?
不孝女,還是妻子?
虞以松暫時沒有定論。
她隻知道,和這人相處有些累。
明明她已調動了所有話題,對方亦能接她的話,給出的反應都是那麼的恰如其分,可虞以松就是覺着有些奇怪,很别扭。
好似人類相親時,對方完全不在她喜歡的點兒上,她為了沙裡淘金,還得繼續将這場戲演下去。
若先夏晗真是她的妻,她也會好好接受。
感情嘛,總歸是可以培養的。
往後漫長無盡的生命中,她一定能找到妻子身上她喜歡的那個點兒,慢慢喜歡上妻子。
在虞以松的強顔歡笑中,一個上午過去了,她從未感覺那般如坐針氈,恨不得隻埋頭造娃,一句話都不再說。
下午,換夏晗到工作坊陪着虞以松。
虞以松輸出了一整個上午後,此時有些不想講話,巨人與小美人相對而坐。
小美人兒冷着眉眼,并未給她好臉色,虞以松好奇地湊近去瞅了瞅那張小冰山臭臉。
離太近了,竹清香氣環繞。
漂亮的狐狸眼尾輕輕卷起,夏晗清冷嗓音徐徐如春風:“大人是想再挨一巴掌麼?”
小美人端坐在工作台面,離虞以松隻有半個拳頭的距離,竹綠大眸與墨色小眸對視,互不相讓。
那甚至沒她一個巴掌大的小美人兒,氣勢絲毫不落下風。
“你這不孝女是想被罰多幾日?”虞以松淡聲威脅。
“大人假公濟私,一陸之君竟是這般風度狹小之人?”
“口齒伶俐。”
“不及大人萬分之一。”
虞以松饒有興緻地看着小美人兒:“倘若我說,你極有可能是我丢失多年的妻子,你當如何?”
夏晗冷冷睨她:“原來巨人也會得妄想症。”
虞以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