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徑被吵得耳朵疼,戴上降噪耳機。
手機屏幕彈出一條消息,來自千山。
【小媽,母親回宮殿後,便一直沒說話,表情淡淡的,像是并不在意工作量增加之事。】
千山:【需要讓盧濛去哄哄母親嗎?】
萬徑捏着門把手,許久才回複:【不需要。】
千山:【可母親心情不佳……】
萬徑眸色微暗。
投票結果證明了,即便這次沒有薛冰臨時提出議案,虞君工作量增加也是必然。
她怪罪不了任何一人……
【讓虞君一人靜靜】
非常冷血且毫無感情的一句提議,看得千山心頭發慌,她擡頭,趕忙跟上虞以松的步伐。
虞以松瞥了眼跑在她身後的衛隊長。
是在聯系萬徑才會跑得時快時慢嗎?
竹綠眸子沉了沉。
這些複雜的人際關系和政務往旁邊放一放,虞以松今日最在意的是先夏晗身份問題。
“夏晗,跟我來。”
低沉嗓音落下,夏晗和盧濛同時擡腳,旋即同時止住腳步。
盧濛尴尬地朝新金主夏晗微笑,夏晗神情平淡。
久未等到夏晗的應聲,虞以松反應過來自己指向不明确,回過頭看着右手邊的那位。
盧濛對上那雙竹綠眸子。
書房裡,虞以松舒緩地靠在椅子上,緩緩打量先夏晗。
盧濛學着夏晗的坐姿,端莊大方地坐直身子,虞以松卻怎麼看怎麼覺得違和。
“還記得我在「虞宮」問你的幾個問題嗎?”
“回虞君,我記性也不太好。”
“你噴香水?”虞以松淡聲問。
“沒有。”盧濛否認。
“你可知撒謊的後果?”竹綠眸子危險地眯起。
“母親,女兒确實沒有撒謊。”
撒謊于一個賭徒而言,是輕而易舉之事。
虞以松沒再說話,兩人無聲對視,氣氛僵持,盧濛被無形淩厲的眼神壓迫地快擡不起頭,呼吸漸重。
小人兒額間緩緩滲出薄汗,緊閉嘴唇,仍是一言不發。
可觀之神情,已有所動搖。
虞以松冷笑:“再給你一次機會,此次過後,我會派人調查你的資料。”
盧濛撲通一聲跪下:“母親饒了女兒。”
“我确實沒噴香水。”語氣極為堅定。
嘴很硬,可倘若問心無愧,便無需這副神情,亦不會被吓得下跪。
虞以松輕笑:“好,沒事了,你出去吧。”
語氣十分輕松,似是信了那番話。
小小身影穿過門縫。
從腳步聲判斷,先夏晗返回的步伐比進門時沉重不少。
虞以松并未相信那番語氣堅定的話,她寫了張小紙條,塞進掌心,往梳妝小隊寝房方向走去。
背影沉穩且放松,似乎隻是随便走走。
千山目送虞以松離開,身後幾名侍衛拿工具撞開寝宮大門。
夏晗耳朵微動,聽到熟悉聲響,動作迅速地藏起手機,若無其事地拿起一本閑書看。
不多時,纖細身影被兩名守衛押着,盧濛從窗外瞧見大門緩緩關上,兩雙相似的狐狸眼無聲交換目光。
熟悉的地牢裡,擺放的卻不是熟悉的刑具。
昂貴茶桌橫亘牢房中央,熱茶霧氣氤氲,千山捏着鉗子,夾着一隻花紋複雜的瓷杯,緩緩燙過茶水。
茶香彌漫。
青瓷茶杯被推到夏晗面前,千山擡眸掃了眼面前神情平穩的女子。
“夏小姐,請。”
空杯,沒倒茶。
暖燈照射,杯壁繁複的花紋在光線映照下變得栩栩如生,宛若遊龍。
夏晗隻瞥了眼瓷杯,便道:“假。”
真的那隻在她書房。
千山倏地哈哈大笑,惹得衆守衛面面相觑。
隻有夏晗仍維持着平淡無波的神情。
“夏總,淪為階下囚的滋味不好受吧?”話說着,千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聽到千山對自己的稱呼,夏晗這才認真打量對面人。
眉毛粗濃,眼神淩厲,典型的濃眉大眼。
但不太聰明。
“被我們的人打了,還能忍氣吞聲,夏總不愧為一陸首富,肚量極大。”千山笑了笑,“我們也是才查出來的信息啊……夏總可瞞得真嚴實。”
“堂堂夏總,忍辱負重,為什麼呢?”
千山配合着歪了歪腦袋,顯得濃眉大眼更具傻氣。
夏晗沒應聲,眉眼清冷,氣質如玉,縱處于不利地位,亦清傲絕然,不染塵霜。
“既然夏總要陪我們玩,我們不得讓夏總玩盡興了?
燙皮、拳打、腳踢夏總都捱過來了,接下來還有什麼啊……?讓我想想。”
“喔有了有了!”千山拍拍手,“上家夥!”
轟隆隆一陣聲響,一塊被特制繩索吊着巨石出現在夏晗眼前,夏晗異常平靜。
千山站起身,一米九的高個兒輕松拽住夏晗衣領,押着人抵在巨石下方,千山蹲下身,緩緩注視那張面無波瀾的臉。
目之所及被石頭所占據,夏晗心跳加速。
“夏總該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坐母君之位。”千山冷笑,高聲喝道,“松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