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拐入竹林。
竹林深處,坐在樹上的虞煙朝虞以松揮手。
巨人坐下,高度減半,碩大腦袋隐沒在茂密的樹葉之間。
虞煙從樹上遞來一個電子繪畫版。
【母親晚上好。目前已經查明,盧濛是土生土長的三陸人,一介無業遊民,酷愛賭博,在外欠下大額高利貸,債主現在到處找盧濛。
資料顯示,盧濛并未接受過母君候選人的篩查。】
沒接受過候選人篩查,意味着不可能出現在宮殿。
握着竹子的手緩緩收緊,虞以松放開手,熟練地清除屏幕當前頁面,寫道:
【她和夏晗都是因打了我一巴掌才被我罰掃寝宮,你這消息不太準确。】
虞煙:【母親……我們還是不要相信您的記憶為好,更相信資料的準确性或許能發現問題。】
記性極差的虞以松:“……”
她擰緊眉心。
【母親可有想過,千山帶盧濛進來,還冒領夏晗的身份是為什麼?此為第一個疑點。
第二個疑點,盧濛是頂替夏晗身份進來的,那麼夏晗為什麼還能在宮殿?
受過檢測之人,芯片上會有所記錄,外衛隊不會重複抓人。
第三個疑點,我在盧濛床上搜出了一瓶青松味的香水,巨大一瓶,能噴上兩百年。】
昨天發現盧濛并不受奶團團歡迎後,虞以松便對此人身份産生懷疑,連夜讓虞煙去查。
誰知虞煙也是個聰明的,在宮殿門口阻攔虞以松收養夏晗時,便覺出同名同姓的不妥。。
虞以松尋到虞煙時,虞煙直接告訴她所謂‘妻子’的真實姓名,今日又查出更多信息。
至此,虞以松完全确認,盧濛并不是她的妻子。
但這場戲還要繼續唱下去。
虞以松抱着一捆新鮮青竹,慢悠悠地回到寝宮,翌日清晨準時醒來,與盧濛完成最後一天的巡視工作。
無人知曉,山頂上方盤旋着一架隐形飛機。
駕駛艙内,女人神色凝重。
“确認虞君的寝宮裡沒有嗎?”
“喬助,真的沒有,雷達顯示掃過一千遍了,還是沒有夏董本人的信号,夏董的手機倒是在角落房間裡。”
喬助理便是一直和夏晗保持溝通的私人助理。
她和夏董約定好,夏董每天會給她發平安信息。
誰知這接連兩日她都沒收到夏董的信息,情急之下,她隻得臨時召集夏晗的心腹,一起前往三陸宮殿,親自找夏晗。
“那就飛去别的地方找。”
飛行員搖搖頭:“三陸的空域管得太嚴,我們不能逗留太久,被發現才得不償失。”
喬助理心急如焚,踱步思考接下來該怎麼找時,手機屏幕亮起,隐藏号碼來電。
“有消息嗎!?”
“天大的消息,你猜虞君見了合照怎麼着?”
“賀姐,你别賣關子,趕緊說。”
喬助理都快急瘋了,電話那頭的人慢條斯理道:“虞君有反應,但裝作沒有反應。”
“什麼意思?夏董失蹤是虞君害的?”
“你怎麼會這麼理解?”
“你倒是說清楚有什麼反應。”
“好奇。”
喬助理恨鐵不成鋼地罵:“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給夏董拉娘配呢!?你正經些!”
“好吧,虞君大人托人給我送了信,信上寫着:夏晗無礙,無需擔憂。
送信人是送快遞的,查不到更深一層,線索斷了,也沒有查下去的必要。”
賀姐笑眯眯:“你就說虞君和阿晗配不配吧?”
“我呸,夏董在宮殿遭人折辱,就是這什麼虞君大人不作為。”喬助理俨然十分生氣。
聞言,女人整理照片的手微頓,聲音低沉:“阿晗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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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一天的巡視,虞以松回到宮殿,手中攥着虞煙給她塞的幾張照片。
尺寸相當小,虞煙一掌就能捏住,虞以松更得眯着大眼去看。
冰冷白牆,藍白條紋病服,消瘦的女人已恢複過半,隐隐可見凹凸有緻的身材。
小美人兒睡顔沉靜,娴淑清雅,半點兒沒有伶牙俐齒罵她癡心妄想的輕蔑模樣。
虞以松輕笑,又想——
夏晗為何二進宮?
是何人将夏晗弄成這副模樣?
夏晗究竟是她女兒,還是妻子?
修長指尖懸于馬桶之上,可溶于水的照片隻要丢下去便能消散無蹤,虞以松凝神須臾,轉身離開。
馬桶蓋緩緩合上。
照片随掌心收緊,一同進入正房,被安置在小小盒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