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守規矩。
“轉過頭來。”她淡聲道。
千山依言回過頭。
初升的太陽透過身後窗戶,打在她背部,面前是一團長長身影,寬闊的上半身陰影籠罩萬徑。
“等我?”
“是,想向小媽您申請兩個人協助我調查宮殿裡可能存在的内鬼。”
“所以你就在這角落待了一整夜?”
千山垂首:“嗯。”
“你走了,母親的安危誰來管?”
萬徑眉心蹙起:“千山,事有輕重緩急,我以為你明白。”
她冷哼一聲:“你以前也确實明白。”
千山頹然:“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萬徑幾步走到千山面前,仰起頭,指尖捏着千山下巴,“我看不用查了,你擅離職守,置母親安危于不顧,還有誰比你更像内鬼?”
千山錯愕。
有那麼一瞬間,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該怎麼管理才能顯得自己不像内鬼。
她确實不是内鬼,但對于萬徑此番絲毫不留情面且全然不信任的話語感到心酸,仿佛有密密麻麻的針在紮心。
“小媽,不是我,我不可能背叛母親。”千山咬唇。
“你背叛母親的事兒還少嗎?陽奉陰違的事兒少做了?夏晗不會是你故意放走的吧?嗯?
千山,昨日傍晚回宮殿,慌慌張張的模樣是做了什麼呢?能解釋清楚嗎?”
冰冷嗓音語速平緩,每一字都紮在千山心上。
高大身影被紮的百孔千瘡。
指尖捏着下巴軟肉的力度愈發強勁,常年鍛煉且從全陸精挑細選出的守衛隊長也感到了疼,卻仍然遷就着對方的力度,腦袋垂得更低。
女人單手插兜,甩開下巴,從毛呢大衣内袋抽出一條絲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蔥白指根。
“請小媽相信我。”
千山撲通一聲,雙膝直直砸在地面。
萬徑沉下臉。
一站一跪,默聲僵持對峙五分鐘。
萬徑陡然轉身。
纖長身影逐漸走遠,溫沉嗓音慢悠悠:“内網走流程,我會通過的。”
輕飄飄地便将自己的懷疑揭了過去,幾乎讓千山懷疑萬徑是不是真的在懷疑她。
千山倏地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追上萬徑:“小媽,我送你。”
“嗯。”
千山順路送了萬徑上班,看着那道清瘦身影消失在議會大廳門口後,發動機像被解除了沉穩限制,轟鳴駛向宮殿正門。
虞以松在清晨時分先後收到了萬徑和千山的回複,便沒再搭理,帶着小妻子捏漂亮小人兒。
内鬼查辦之事全權交與千山處理她放心,于是在九陸戰火紛飛的同一片天空底下,虞以松和夏晗過上了農家樂般的平靜生活。
阿晗總是有意無意地勾她,虞以松時常被勾得五迷三道,胸腔砰砰直跳,但瞧妻子小小身闆,她不忍下這個手。
含在嘴裡也怕咬壞了妻子,于是隻好睜着竹綠眸子眼巴巴看。
這般幸福的日子過了十來天,費雲突然的到來打破了平靜。
虞以松面無表情地盯着坐在她身旁眼神無辜攤着手的費雲。
夏晗懶洋洋地靠在巨人脖頸,雙腳輕踩碩大鎖骨,距離優雅且慵懶,隻差一杯紅酒。
費雨雙眸來回在兩位陸君身上打轉,又眯着眼瞅了瞅小小一隻眉眼清冷的夏晗。
才看了一分鐘,眼睛便不舒服。
她剛當上巨人沒多久,生怕自己鬥雞眼,目光趕忙偏向别處。
不對,還得多練。
轉念這麼一想,費雨便盯着夏晗練習。
夏晗家中傭人不少,對這樣的視線見慣不怪,隻挑起狐狸眼尾便當同對方打招呼了。
啪——
虞以松條件反射般地照了照鏡子。
疑慮驟上心頭,奇怪,怎麼不疼?甚至沒有紅痕。
夏晗戳她肩膀,示意她看那倆。
費雲一連拍了幾下費雨的腦袋,怒聲道:“别人的老婆你眼巴巴盯着幹什麼!?”
“不好意思。”費雨鞠了一躬,再解釋自己的意圖。
聽完,虞以松的臉總算沒那麼黑。
“好啦誤會一場。”費雲咯咯直笑。
虞以松無奈:“你到我這兒總不是誤會。”
“沒辦法,隻有九陸陸君和繼任陸君逃到你這兒來,才能讓孔蟄相信九陸彈盡糧絕。
再說了,以松姐姐你不是要來看我麼,如今我來拜訪你也一樣的。”
許久不見的同事倆有說不盡的話題,三巨人都低頭捏人,夏晗手機此時倏地彈出消息。
号碼熟悉,内容簡潔:【千山在抓内鬼,救我。】
一分鐘過去,夏晗刻意沒回複,果不其然又進來一條信息:【隻要我一個信息發給孔君,夏時就得死。】
黑眸霎時淬冷,明晃晃地露出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