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賀暄一口香槟噴出來,液體飛濺到及時擋在兩人面前的羊毛毯子,毛尖兒挂着的水珠滴落,喬助理收回毛毯,沖夏晗微微颔首,雙手恭敬遞上餐紙。
賀暄接過,嗔了眼這主雇二人。
“不好意思,我實在太驚訝。”她拿起喬助理給她新換的香槟,如同吃瓜之人瞧熱鬧一般,輕啜一口才饒有興緻地問,“孔蟄的未婚妻,你是指虞君大人?”
“嗯。”
狐狸眼清冷淡漠,夏晗隻輕輕發出一個鼻音應答,淡然至極,似乎隻是在說自己買了個包包那樣簡單又随意。
賀暄好奇得心癢癢,她上下打量對方,語言微微卡頓:“呃,你,沒受傷吧?”
夏晗:“……”
清淡的眉眼總算有了些許變化,黑眸染上幾分無奈,她檀口輕啟:“沒有。”
“那虞君不行啊。”
“……少來這些污言穢語。”
“行吧,”賀暄露出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聳了聳肩,話歸正題,“我按你的要求去‘自首’,捐了些客機,她們就沒關我進局裡。”
“哦對你吩咐的保镖也已經準備好,都在樓下,二十個夠不夠?和千山體型差不多。不是你要這麼多保镖幹什麼?她們也進不去宮殿。”
夏晗指腹劃動手機屏幕,頭也不擡:“有人要我死。”
或者說,是生不如死。
賀暄面上瞬間緊繃:“誰?”
“萬徑。”
“那不行,二十個保镖完全不夠用,我再臨時找些。”賀暄說着,邊發送信息,邊繼續打聽具體情況,“你要幫孔蟄求娶虞君的事情被她知道了?”
“她早知道了。”
“那她為什——”
“她似乎把我當情敵了。”
“情——”
賀暄正揣摩着對方的話,突如其來的短語包含極其廣闊的信息量,如海水般洶湧襲來,沖得她腦海懵了瞬,打字的動作也暫時停頓。
“你,萬徑的,情敵?”
賀暄機械地扭動脖子,目光和喬助理震驚的雙眸對上。
兩人的訝異程度全然不同,喬助理是吃瓜看熱鬧級别的震驚——驚!老闆竟是三陸一把手的情敵!
而賀暄腦海亂糟糟地閃現出無數分岔,每一條分岔都導向一個令她難以接受的結論。
“不是,我……”就連說話都開始紊亂,“我們來屢屢思路。”
夏晗輕笑,清冷眉眼瞬間如冰雪消融暖意複蘇,她抿了口香槟,鼻腔輕嗯一聲。
賀暄深呼吸:“萬徑從來沒有桃色绯聞,把你當成情敵可以理解為是她心中早已有人,而你‘搶’了她的心上人,她心上人誰?”
“虞以松。”
“哦虞……啊!?”
夏晗輕飄飄吐出三個字,賀暄倏地雙目瞪圓,唇瓣不自然地微微啟開,亂成一團的大腦徹底宕機。
遠處燈火連綿,玻璃倒映着夏晗不急不忙徐徐等待的臉龐,對面的賀暄從巨大震撼中回過神來,圓溜溜的滑稽雙眼恢複細長。
賀暄震聲:“萬徑喜歡虞君!?”
“嗯。”
低聲些吧,難道很光彩麼。
夏晗輕揉眉心,側眸關注着屏幕消息。
賀暄不近三陸官場,聽聞此般爆炸性新聞也隻震驚須臾,在心中吐槽萬徑道德淪喪,腦海中紛亂的線團總算捋清。
随之而來的是更複雜的邏輯:“可你隻是和虞君睡了一覺,萬徑為何要對你趕盡殺絕?甚至不惜追到宮殿外。”
【目标離京闌會所僅剩一公裡,隻能看到領頭的一位,無法确定具體人數。】
夏晗收回目光,站起身看向喬助理,喬助理會意,給董事長遞上大衣。
纖長有緻的身材嚴嚴實實藏在深色大衣之下,颀長身影居高臨下看着另外兩位同樣站立卻矮了她一頭之人。
“阿暄,你覺得是為什麼?”
賀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此刻,所有為什麼都不重要,她隻知道夏晗可能會受傷,她牽起夏晗的手,握在掌心:“你跟我回家,我家很安全。”
女人輕輕搖頭,擡手輕撫對方秀發,無聲歎氣:“我是虞以松丢失多年的妻子,是三陸的母君,是萬徑天然的情敵,阿暄,她不會放過我。”
“她暗戀虞以松多年,早便想當母君,她勢必得讓真正的母君消失。她在宮殿喚人折辱我,派人四處搜尋我的蹤迹,如今不惜動用編制人員也要逮捕我,我在哪兒,哪兒就是危險之地。”
逃出宮殿也隻是為了再次掩人耳目回到宮殿,萬徑安排人鋪天蓋地搜尋宮殿翻她的蹤迹,夏晗躲不了太久,她需要營造不在宮殿的假象,最後再回到宮殿。
來京闌會所隻是想給對方同步下消息,現在她的事情說完,該走了。
夏晗望向賀暄:“你怎麼來的就怎麼走,神情不要慌,她們不會懷疑你。”
邊說着,腳步匆匆往外走,身後傳來一聲哽咽。
“阿晗妹妹,我會在外圍配合你的人搜救阿時,待我們三人齊聚,一起回去祭拜祖母和母親。”
匆忙的腳步微微頓住,而後邁得更加釋然,喬助理按下電梯關門鍵,輕聲的‘好’被緩緩關上的電梯門截成兩半。
“夏董請上車。”
“特殊時期不必這麼計較禮儀。”
“了解。”
一輛不起眼的小轎車從車庫出口駛出,紅綠燈恰好轉綠,轎車平速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