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面突然滲出鮮血，描金梳篦在血泊中拼出新的字迹：【缺位者，當以骨為契】。時墨言嚼着泡泡糖踢開西廂房的門，雙馬尾發梢的LED燈管照亮滿牆囍字："東邊屋裡鎖着具白骨新娘，要不要拆了當第六人？"

"我建議先處理這個。"楚朝拎着件染血的旗袍踏入正廳，刑警本能讓他率先檢查了所有出入口，"每個房間的西洋鐘都停在子時，但秦舟的表顯示我們已經進來兩小時了。"

肖重忽然按住瘋狂震顫的懷表。表蓋内側的照片上，母親的面容正在滲出細密血珠。當他擡頭，發現陸輕舟倚在月洞門邊把玩着鎏金秤杆，并蒂蓮紋身從松垮的衣領裡探出妖異的枝蔓。

"肖老師不覺得很有趣嗎？"秤杆尖端挑起他的下颌，陸輕舟眼底流轉着蠱毒般的暗芒，"當你說'遊戲開始'的瞬間，現實裡的《黃曆通勝》正在吃掉你的指紋呢。"

懷表齒輪發出瀕死的哀鳴。肖重反手扣住對方手腕按在妝台上，銅鏡映出他們交疊的身影："陸教授，你唐裝第三顆盤扣系錯了——這是死者入殓的系法。"

血色月光突然暴漲。紙紮童男童女擡着花轎從天井飄落，腐爛的喜糖噼裡啪啦砸在青石闆上。肖重感覺腕間金镯開始收縮，陸輕舟被他禁锢的手腕卻泛起青黑屍斑。

"真遺憾。"那人溫熱的呼吸拂過他凍結的耳垂，"第一次記憶共享居然是在這種場合。"

劇痛撕裂太陽穴的瞬間，肖重看到無數記憶碎片在爆裂——陸輕舟跪在暴雨裡挖開新墳，指尖血肉模糊地捧出半塊同心佩；自己渾身是血地躺在古籍修複台上，而那人的眼淚正墜入他胸口的槍傷。

銅鏡轟然炸裂。紙新娘的蓋頭被陰風掀起，露出肖重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