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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算不上一個背叛。

路軒感覺到冰冷的劍刃貼着自己的咽喉，他全身動也未動，黑眼珠緩慢轉向右邊，看見嶽不群拿劍抵着他的脖子。

這才是。

華山派駐地正氣堂。

路軒冷淡地抿着唇。

嶽不群先開口道：“常前輩向來對飛雪十分憐惜，怎會将飛雪無故交給一個陌生人，或者說交給你？除非......他已被殺死了。”

一片寂靜中，路軒的嗓音平靜無波：“你覺得是我殺的？”

“當然不。”

路軒：“那你為何拿劍抵着我的脖子？”

嶽不群利落地收劍，搖着折扇笑道：“想試試路少俠的膽色罷了。”高低貴賤之分在他眼裡似乎毫不存在，他對任何人都能聊得來。

路軒摸摸被劃出一道血痕的脖子：“不，你方才是真的想殺我。”

這句話沒有引起嶽不群大驚失色或者臉色陰沉的反應，反而笑道：“哦？”

“但是你在下一秒變了主意，我猜是因為你發現時間對不上，”路軒說，“給常棣立墳的時候，我見過其屍體，已經由僵硬變柔軟，周身散發屍臭，推斷至少死去4天之久。”

“我與小雪球從孤山到華山要3日，也就是說以今日為點，常棣已至少死去7日。而七日之前，我白日跟貴派弟子們練劍喂招，夜晚在你書房抄書練字。所以你推斷出，我不是殺死常棣的兇手。”路軒說。

嶽不群歎了口氣：“在我們還沒出關隴遇見你前，六弟子大有曾遭受過奸細暗算，目的是紫霞神功。大有因此險些丢了性命，然而常前輩正巧上山拜訪我派，與奸細過招時不甚被刺中一劍。雖是如此，奸細見勢不妙便逃跑了，我那命大的六弟子僥幸沒被殺害......路少俠，常前輩對我派有恩，望你諒解。”

說罷，踱了幾步到書架旁邊取下幾本珍藏書籍，遞給他：“賠償。”

路軒沒有接，環胸抱着雙臂，使自己看上去無懈可擊，他敲下定論：“你背叛了我們之間可貴的戰友情，你居然懷疑我。”聲音有點委屈。

“雖然有些打擾，但是——”常飛雪終于有機會插進兩人中間，方才殺氣過重，她動也不敢動，“我什麼時候有了個别稱‘小雪球’？”

路軒不理她，目光在正氣堂上下左右逡巡良久，突然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賠償必須是華山派一半産業。”

他被打了出去，在常飛雪行完拜師禮之後。

天知道嶽不群是怎麼忍他這麼久的，鑒于拜師禮途中這人一直在旁邊感動地哽咽，好像養了多年的女兒在今日出嫁。

常飛雪走到門口遞給他一塊方巾，琢磨半天憋紅了臉，才吐出來三個字：“别哭啦。”

而那人坐在台階上擡頭望天，很硬氣：“我沒哭。”

她一噎，不知該怎麼安慰自己莫名多出來的老父親，但這還是第一次她感覺到除了爺爺以外的，來自别人的重視——厚重而暖洋洋的，感覺還不賴。

常飛雪輕輕一笑：“謝謝你救我，也謝謝你送我到華山派。”

路軒吸着鼻子：“嗯，九千萬記得給。”一擡眼，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情。

“你笑了。”

她表情微滞，慢半拍地撫摸自己彎起的嘴角，自語似的重複一句：“笑了？”

這是爺爺死後，她第一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