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的時間到了，小貓咪先生。”蕭澤笑眯眯道。

越清城吓得差點兒揚手把鏡子抛出去，他連忙整理了下慌亂的表情，也不知越淩風最後那句話，被蕭澤聽到了沒。

蕭澤一臉平淡的模樣。

這個少年蕭澤如今學會控制表情了，越清城什麼都看不出來。

他亦步亦循跟着蕭澤走，此處為獸妖的休息之處，道路很暗，地上有醜陋的鵝卵石，前邊的蕭澤突然頓了下步，停下來，似乎想來牽他的手。

最終隻走在他身邊。

又轉回了龍斬殿下的住處，越清城慢吞吞地看着自己方才躺過的軟榻。

蕭澤拿了盤果碟，又将泡了銀耳的茶水放在他面前。

然後拿起一沓竹簡，一支筆，對咬果子的越清城說道：“說吧，你親上的品貌特征，我好幫你找到。”

這人大概率是将自己認出來了，越清城将果品一放，拿帕子擦了擦唇角：“首先，他容貌極美，是我閱曆中見過最美的, 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美。”

蕭澤很明顯愣了一下，這下，越清城立馬明白他就是将自己認出來了，蕭澤垂了下眸，嗓音緩慢：

“還有，衣着什麼的，他有什麼明顯特征麼？”

越清城放下茶盞：“他嗓音很好聽，尤其邊思考邊說話的時候，這時候他的語速就會放慢，那嗓音底部的磁性會全部暴露出來。”

蕭澤“咳”了一聲，鼻尖露出一點紅，也僅僅是一點點：“還有呢？”

“還有就是，我喜歡聽他哭。”越清城幹脆道。

即便他那時候神志不清，但也隐約察覺到蕭澤流淚了，那些粘液混合着靈魂制造人的淚水。

蕭澤不可思議道：“你，變态。”

越清城：“……”

他話鋒一轉，說道：“該我問你了，你走丢的妖獸有什麼特征，我幫你也尋一尋。”

蕭澤不假思索：“他很漂亮，皮膚很白，個子瘦瘦高高的，從背影望上去，和我很像，他睡覺的時候很安靜，喜歡将自己裹成一個球，他看起來是聒噪的性子，實則并不喜歡吵鬧的環境。”

越清城：“啊，嗯。”

他有點兒詞窮，他本人不喜歡吵鬧的幻境嗎？他睡覺的時候會把自己裹成一個球嗎？他怎麼不知道。

蕭澤變成了進攻者：“他被投喂的時候喜歡閉上眼，喜歡将嘴巴閉起來微笑，他有時會非常做作地生氣，這時候他一般是在騙你去哄他，但當他真正生氣的時候，他就會一個人躲開。”

越清城：“……”

蕭澤的手輕輕接觸到他的臉：“在這個世界上，他最喜歡的是我，最讨厭的是越淩風，他一手托腮，不動生色地看着你的時候，大多數是在琢磨怎麼整人。”

蕭澤将他的手放在托腮的位置：“就是現在這樣。”

越清城：“……不錯，滿分。”

蕭澤微笑了下：“過獎。”

越清城站起身來：“好了，龍斬殿下，我要回我自己的帳篷去了，明日我還要跟着去擡死人屍體，就不過多奉陪，再——！”

蕭澤雙手并上，将他按在榻上，說道：“遊戲結束了，小, 龍, 蘇。”

越清城掙紮的動作停止，喚他：“妖域聖主？”

蕭澤神情平淡，“嗯”了一聲。

越清城翻身而起：“你不是說要由着我和少年蕭澤玩麼？你怎麼大白天冒出來了？”

蕭澤捏捏眉心：“融合了。”

他蹙眉道：“我那時第一次築巢，狀況很不穩定，又眼睜睜地看見你受傷……我便想出來壓一壓，引導引導，沒成想一下子融合了。”

越清城“哦”了一聲，問道：“那你，現在是少年蕭澤的成分多一些，還是妖域聖主的成分多一些？”

蕭澤将銀耳茶遞給他，淡聲道：“他也是我，他如今正在經曆的事，我五百年前就經曆過，腦子裡多加一點兒東西, 少加一點兒東西，無關緊要。”

越清城“蹭”得站起來：“不能無關緊要，這怎麼能無關緊要？”

蕭澤緩慢地皺起眉，不出聲地瞅着他，突然說：“你把年少時的我，和現在的我當成兩個人？”

越清城：“……那倒沒有。”

蕭澤哼了一聲：“那你上榻睡覺。不早了。”

越清城仰倒在榻上，捂住臉。

怎麼就……

他說方才那個蕭澤，怎麼就那麼口齒伶俐呢？一句一句有理有據的，從他走出帳篷外，就一直在那龍的掌控範圍内，偏生這條龍還極有耐心地陪着他玩。

但是那條被屏蔽的訊息！那條長達一大片的空白！

越清城突然一躍而起。

蕭澤安靜地坐在榻邊，越清城認出了他煩躁時的招牌動作，他正不舒服地轉動着手上的扳指，見越清城望過來，突然僵了下，停止了這個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