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命他來，是因為他幼時和七哥曾同住一府，關系要比旁人近些，如今不止朝堂，就連外邊也都都在風言風語，說他七哥中了邪。

但父皇飲下那枚丹丸後，頭發确實一夕之間變黑，人看着簡直像十七八歲的模樣。

唯一知道這件事的，就是服侍父皇飲下丹丸的十三皇子，他的嘴巴閉得牢牢的，出了宮門，馬不停蹄就來了煜王府。

“我的心真的要疼死了。”十三突然聽見他七哥說。

十三豎起耳朵，更多的低語從他七哥那邊傳過來：“侍候你我心甘情願，我是為了讓你做我仆從麼？”

十三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興奮地睜大眼睛，隻聽他七哥又低語着喃喃：“我該怎麼與你解釋……”

七哥的嗓音低沉溫柔，人又品貌風流得很，天生便是那般令人柔腸百結的人。

一看便故事很多。

十三像是嗅到了什麼極品八卦一般，逐漸湊近，眼睛也睜得越來越大。

冷不丁的，一片金光閃過，十三倒飛出去：“七哥七哥，我有辦法啊！我知道該怎樣讨姑娘家歡心，問我啊！”

倒飛到半空的十三一寸寸後退，又落回到原地，他驚得擦了把冷汗，對他七哥是神靈轉世這件事，再次深信不疑。

蕭澤起身，将臉上蓋的書拿下來，瞥了他一眼：“你等一下。”

随及，十三便瞧着他那七哥走到了假山後邊。

煜王府很大，蒼林翠竹，假山掩映，十三悄悄地往那邊探，依稀瞧見一個身着金袍的少年握着一本書，坐在夾竹桃和山水之間。

那少年隻有一個側臉，似乎很安靜，美得像從畫中脫形而出的神仙，一見便令人永生難忘；而後他那七哥走上前去，似乎附耳與他說了些什麼。

那少年隻是點了點頭，便微微側過了身，似乎不感興趣。

他七哥似乎有些失望，又上前與人說了什麼後，最終無奈地從假山後走出來。

十三隻來得及看見一個影子，金光一閃，十三便聽他七哥冷冷道：“看夠了？”

十三立馬正襟危坐：“七哥請問，我蕭承銳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府中那位王妃便是自己尋的，經驗倒是有一些，七哥不妨問。”

蕭澤：“他是男人。”

“我看見了，”十三說，“他生得可真好看，可惜身上似有弱症，可得好生将養。”

他七哥瞥了他一眼，道：“的确有弱症，所以昨日他氣急，我隻恐他病症發作，傷了根本，便養了他好些時候。”

十三也不敢問是怎麼個“養”法，隻道：“七哥沒與他把話說開，講得清楚明白麼？他若心中有你，說開了也便好了，最怕拖延誤了兩人感情。”

“我講了，他不信我。”蕭澤說。

他垂眸道：“我說他便是龍蘇本尊，如今神魂受損，在此間曆練，前塵盡忘了，他卻不信我，隻當自己和龍蘇是兩個人。”

蕭澤停了下：“我講不明白，更何況——”

他住口不言。

十三幾乎沒過腦子便說：“他怎麼可能是龍蘇尊者，龍蘇是神話裡的傳說，是古武劍道的守護神，怎麼可能真的存在，七哥你——”

“你走吧。”蕭澤冷冷道。

他試探出了常人對此事的反應，的确如蕭澤所料。

尋常人根本就當這是天方夜譚。

所以小五的反應也在意料之中。

十三似乎覺得，他再不走，可能真的要被他七哥就地挖坑埋了，于是連忙腳底抹油，往府門方向跑去。

跑到半路，又咬咬牙跑了回來，“七哥要麼試試讓他喝醉呢，酒後最是容易輕信旁人，也易吐真言。”

“他身子弱，不宜飲酒。”蕭澤說。

“那七哥可以……”十三眨眨眼，使了個眼色，“總歸能促進感情。”

蕭澤明白了他的暗示，隻道：“不可，他年紀太小，這麼早破童子身，會傷了根本，以後修行之路會有損。”

十三瞪着他這個七哥，仿佛瞧見了什麼極為奇葩的物種一樣，最後哈哈笑道：“那……七哥慢慢來，慢慢來……”

真是奇了怪了，哪會有人愛得這麼死心塌地，愛成這樣、美色當前都能忍住，早便聽聞七哥身邊養了個娈童，如今竟還是童子身。

這哪是當娈童養呀，事事順從，這是當祖宗養啊。

父皇給七哥納妃的想法，一定得泡湯了。

*

玉瞳簡記錄的《天龍玉典》森羅萬象，不僅僅包含了修行的功法，還包含了人情故事、飛鳥走蟲、人倫情事。

待越小五體悟到第三十九章時，如往常一樣，他剛點開境界中“演繹”的部分。

一聲低喘便從四周響起。

他隻來得及看清一條渾圓如玉的腿，便被強行退出了境界。

他身上不自覺地生了汗，茫然地望向蕭澤，彼時蕭澤正按着他的肩膀：“這一章不許學，以後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