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每個人,臉上各有各的崩裂。
泰淩風是第一個忍不住的,吼道:“你倆給我住嘴!”
這滑稽的一聲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妖域聖主扣住龍蘇尊者的腰,吻得更加放肆。
秘密傳音在兩人耳中傳遞:
“你跟我回大蕭。”
“你做夢。”
“違背親上,視為不孝。”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對我做什麼,難道我還要糾結什麼孝與不孝嗎?”
“你我有誤會,你難道甘心就這麼恨我,一直和我分開嗎!”
少年流轉的眼波頓住,蕭澤輕輕咬了下他的舌:“跟我回去,我愛你。”
他不動聲色地望了一眼,身周有仙兵逐漸圍攏過來,臉色個個陰沉無比,有種要殺人滅口的感覺。
少年的身體逐漸放松,微微垂了垂眸,蕭澤望向地上正目瞪口呆的父皇。
就在這時,少年掌心攏起一團金光,朝他頸上劈來,早有準備的蕭澤一把抓住他劈來的手,下一秒,百分之百濃度的異化聖蘭香攻擊過去。
少年神志一昏,不自覺地“唔”了一聲:“該死的、你——”
沒等他講完話,便已昏睡在蕭澤懷裡。
蕭澤掃視了一眼四周。
“放下尊者!”衆仙兵皆圍攏過來。
蕭澤冷冷一笑:“本就是你們古武劍道搶我的人,搶了幾百年!我今日找回他有什麼不對,龍蘇是我的,日後不會再放走,你們古武劍道,好自為之!”
言罷,他揮手布下傳送陣,籠住父皇帶來的那批兵馬。
金光一閃,揚長而去。
仙兵對泰淩風道:“大長老……你看這——”
“把今天發生的事都給我爛在肚子裡!龍蘇尊者被妖法迷惑了,他如今剛醒,法力不濟,被那龍妖趁虛而入,明白嗎?”泰淩風沉聲說。
衆人皆木着臉:“明白。”
*
在火海中的那一趟,很費精神。
整具身體幾乎打破重組,龍蘇的精神力澆灌進來時,小五就像被泡進了一場三百年前的寒冰,瑟瑟發抖。
他看見蕭澤和他大吵一架,誰都不肯低頭。
還沒來得及和好就分别了幾百年。
他看到自己洩憤一般的,将心髒剖了出來,血流在了他的手上。
這是從幼獸到成年妖獸的儀式,沒有了心髒,再也不會愛人;
“龍卿在挑撥我們的關系,他想要你的心髒。”蕭澤說。
他又道:“我從始至終都隻有你一個,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
已經隔了幾百年,再讨論起這件事,仍舊讓兩人神情都有些僵。
蕭澤仔細回憶着那件事的細節,緊緊捏着少年的手:“我從沒和一群少年在南海厮混過!我那日根本沒去南海,誰知道龍卿的影像怎麼得到的!或許是有人與我身形相似,或許是單純的幻象。”
他在記憶中竭力搜索:“我……你為什麼不信——”
再繼續說下去又是指責對方,一輪新的信任危機,蕭澤急忙住了嘴。
小五隻是靜靜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根本不止那一次,從前,還有好多好多次類似的事,蕭澤的手有些痙攣地捏住他:“你給我點時間,我能找出證據證明我自己。”
他眼眶有些紅了:“我不髒的。”
越清城垂眸看着他。
輕輕說道:“龍卿……是你父親,他要我心髒做什麼?”
“你是聖蘭香神樹,以聖蘭香之心入藥,可以迅速增長功法、直達大乘,獲得金剛不壞之身,你彼時法力很強,他正面硬取是取不到的,唯有等着你主動把心髒剖出來。”
蕭澤神情冷得吓人:“因為衆人皆知,剖去心髒的妖獸無心無情,與親上的所有羁絆都不複存在,你萬念俱灰,自然會去剖心。”
越清城閉上眼睛,将頭埋進膝蓋:“讓我想想。”
什麼剖去心髒就不會愛人。
我剖掉心髒,照樣愛你。
他聽到上方的人難過道:“對不起。”
越清城張了張嘴,想将腦袋擡起來,卻最終一聲不吭地接下了這句道歉,一行淚順着他的臉頰落在衣袖上。
“小五,你能不走麼?”
越清城沒有說話。
半晌道:“先分開罷,有機會……再——”
話音未落,幾根粗細相等的繩子便從四面八方纏上他,将他兩腳皆捆在榻上。
越清城驚愕地擡起頭,恰好瞧見蕭澤那冷酷又偏執的表情。
那人緩緩地走近,捏住他的下巴:“我不可能放你走,你讨厭我,我自會找我的證據說服你!小五,就寝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