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很長一段時間,越清城都在寝殿閉目修煉。
偶爾睜眼,便見到蕭澤在隔壁小廚房做菜的身影,菜色盡皆都是他愛吃的,做好了給他端過來,似乎是怕他不肯吃,眼眶微紅、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越清城并沒有怎樣鬧,飯食一好,他便拖着鎖鍊起身用餐,隻是很少說話。
他是很安靜的性子,很少會和越小五一般吵鬧,所有情緒都被他不動聲色地收斂在心裡。
比如他知道每日晚間,蕭澤都會來試探他究竟有沒有睡熟,然後十分克制地将他整個抱進懷裡,一點點啄吻着他,過上一整夜。
第二天,再将他重新整理好。
白天對方是不敢的。
“你可以在王府轉轉。”蕭澤說。
他的意思是鎖鍊很長,并不會攔住他。
“不要。”少年轉過身。
今日他少有的沒去修煉,用完餐,就開始仔細修剪一株陌生的綠植。
他似乎心情沒有那麼差,隻是龍蘇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讓人瞧不明白。
蕭澤站在屏風後。
百年前,龍蘇将他和自己的血脈混淆,以靈魂制造人的方法,溫養着那個尚未成形的魂靈。
他身子正弱,卻驟然收到了很多關于他蕭澤厮混他人的玉曈簡,元氣大傷。
那個流着他和龍蘇血脈的靈魂,死在了還未生出意識之前,龍蘇傷神至極。
那幾天,簡直就是他蕭廷美的噩夢。
後來龍蘇就不如從前那麼身子好了,尤其後來還自毀般地摘了心髒。
那個死去的小魂靈可能是他二人一輩子的心結,蕭澤抿着唇站了半晌,一直在觀察着他,最後擡腳朝少年走去。
“你還記得他嗎?”蕭澤張開手,他掌心有一團淡淡的藍光,濃郁的聖蘭香從他的掌心傳出來,少年修剪花枝的動作突然一頓。
蕭澤将掌心遞到他面前,那枚燃燒的藍光閃爍在少年漂亮的瞳孔裡。
越清城怔怔地看着那小小的一團,眼邊突然落下淚。
“他沒死呢,但是很虛弱。我溫養了他幾百年,感覺再有幾個百年便能重塑了。”蕭澤說。
少年将腦袋湊近,小心翼翼地拿手指戳了戳它。
它将少年的手指吸了進去,似乎渾身散發出愉悅的氣息,隐隐有“咯咯”的笑聲。
淚水一滴一滴從他眼眶落下,無聲無息地砸在地上。
蕭澤看得既揪心,又不敢制止,龍蘇此番記憶覺醒,必然是帶着恨的。
但這人的性格注定了他不會大吵大鬧,也許狠狠發洩一次,人會變得好些。
藍光裡的小怪物吸了他手指一會兒,便漸漸淡去身形了。
越清城突然開口,嗓音沙啞道:“又消失了。”
聲音有些絕望。
“它要睡覺了,我當年溫養你的時候,你也是睡一會兒醒一會兒,後來你的魂逐漸凝實,我把你的魂靈重新嫁接到聖蘭香樹上,你便化形了,有了自己的身體。”
“可是,”越清城說,“它的聖蘭香本體已經毀了。”
“我是最頂級的靈魂制造人,”察覺到對方此時正在恍惚,沒有多少能量抵抗他,蕭澤很快手動将人扶住,說道,“那是你我第一次……你且放心,不管怎樣我都會救回他。”
越清城突然一拳砸在了他的肩頭,腦袋狠狠地撞上去,淚水盡皆蹭到了他的衣袍上。
他狠命地掐着蕭澤的脖子,蒼白的手背用力到泛起青筋。
但蕭澤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或擠壓。
他反握住越清城的手:“你掐我!”
“你用力啊!”
“我對不起你,你生氣不要這樣憋着!”
“我是你的親上,我從來教你的都是睚眦必報!何時教你這樣什麼事都要忍!”
越清城眼尾滲出淚:“你滾開!”
蕭澤此番卻沒停止,他順勢就着這個姿勢,朝對方吻了過去。
越清城被反握住手,扣在窗邊,脊背緊緊地貼着牆。
對方掙紮的想法似乎在逐漸減弱,蕭澤放開了鉗制他的手,越清城反手扒了他的外袍,滿眼戾氣道:“你來啊!”
他的發在混亂中散開,孤清的面容染上淚,滿是谪仙落進凡塵的味道。
蕭澤見過無數次小五,每一次都被他迷的不可方物。
他一把撈起人,以手撐着,将那柔韌的腰肢壓在榻上。
*
“你說青天白日的不開門。”
“青天白日的不開門可不是好習慣。”
太陽已經落山了,也不妨礙皇帝蕭馍軒喜歡念叨,他見宋禦像啞巴了似的不說話,苦着一張臉,蕭馍軒不滿道:“來煜王府當了幾天影衛,便隻認煜王不認得朕了?”
宋禦:“不是的陛下……”
蕭馍軒一發作:“那蕭澤呢?他去哪兒了?讓你帶朕去找他你不肯去!你們煜王府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