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年震驚的看向七殺,“你瘋了不是?何不我等合力擊破此方世界。”
七殺并不看他,“天生靈器浮生書之威,不是你可能想象。”并非不可打破,隻是不可能在天劫落下之前逃脫,南山尊者這一手,不可謂不是釜底抽薪的高招。
“都到了如今時刻,景和你還是隻想着逃,早知如此,我就該将你禁锢在身邊,那也去不了。”蘇孚世終于收起自己那副虛僞的笑,目光冷冽如刀,緊緊盯着鶴年,怪他當時灌注靈脈之後修為敗落,難以壓制秘境,無力阻攔出逃的鶴年,否則也不會讓鶴年獻祭諸多性命。
“哦,七殺尊者自便,若你能打破浮生書離開我不會阻攔,隻是景和,你隻能陪我死在此處了。”
南山尊者就是個瘋子,七殺陰狠的掃過對峙的兩人,自飛去一邊尋找破解之法。
鶴年同樣想走,可腳步剛動,就被一道靈力鎖鍊拽入蘇孚世懷中,蘇孚世的雙臂如同兩道鐵質枷鎖緊緊束縛着他,就如同四千年前,蘇孚世修煉有成,第一次下了南山,他本是南山書院最有天賦的掌教弟子,未來的書院之首,卻被這人壓在身下,肆意妄為……
鶴年曾經,是真心把蘇孚世當作好友的,隻是嫉妒之心難受控制,眼看着曾不如自己的人步步高升,實在讓人難不心生不平,不論是拜入南山一脈修行順風順水的蘇孚世,還是後來以醫道比自己更早步入大乘的鶴鳴,亦或者更早,那次唯有自己一無所獲的南山兵冢之行。
大抵正是這種嫉妒之心讓三人漸行漸遠,彼時的蘇孚世,才無法忍受,在獲得力量之後行了強迫之事,此後幾千年,恩怨拉扯自不必提。
鶴年隻恨,即便如今,蘇孚世失了半身修為,仍然可以如此輕易壓制自己,毫無反抗之力。
“蘇孚世,我恨你。”
緊扣的雙臂擁得更緊,蘇孚世将鼻尖埋入他肩窩,“可林景和,我愛你。”
伴随着七殺越發暴戾的揮鞭聲,天邊劫雷轟鳴之聲越近,三個渡劫修者的天劫疊加,近乎滅世之威。
第一道劫雷落下,鶴年掙紮着要掐訣抵抗,卻被蘇孚世緊緊壓制,糾纏之間兩人愈發貼近,雷光照耀之下,蘇孚世總算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
臉上溝壑叢生,已露老态的蘇孚世,同除了須發皆白,相貌仍保持在三十餘歲的鶴年,蘇孚世調笑道,“師弟,我們這也算一樹梨花壓海棠了罷……”
“我都好久未曾親過你了。”蘇孚世借着雷光貼上鶴年耳側,劫雷之威,他二人已皮膚斑駁,此時傷口貼在一處,如何不是一種骨血相融?
“你放開我……”鶴年仍然掙紮,“我不想死。”
“來不及了,若是來生……”
“若是來生,我與你生死不複相見!”
蘇孚世死死掐住他脖頸,撕咬他的唇瓣,哼笑道:“若是來生,我還同師弟生死糾纏。”
雷光照耀,這方天地已亮如白晝,就在這驚世的白光之中,兩具修者的身體便就如此緊緊糾纏着化作飛灰,大乘修者澎湃的靈力四溢,化為精純靈氣重歸天地。
而另一處的七殺尊者同樣未曾逃脫,早在第一道劫雷劈下之時他就已經無力繼續破陣,隻能集全身之力抵擋天劫,而此時另外兩人身死,浮生書自行解陣,但所有天雷集中向他一人襲來,威勢赫赫,無可阻擋。
若是三人共同抵抗,無論如何也還有兵解的機會,隻是沒想到這個南山尊者實在是個癡情種,求而不得就要拉所有人陪葬。
又是三道天劫落下,腹中元嬰已被劈散,不甘的怒吼聲中,七殺尊者手中所有靈器都已破碎,他的身體的也終于消散,化作靈氣。
失去目标的天雷胡亂劈下,片刻之後,終于不甘平歇,小半南山書院已成焦土,不過在靈氣的滋養下總會重獲生機。
大乘修士隕落的信息随着四散的靈氣傳往劍峰,正結陣抵禦魔修的弟子們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天空,随後眼中戰意更盛,劍陣攻勢更強,本就心神大亂的魔修們更是難以抵擋,終于散去。
靈犀帶領僥幸存活的南山弟子們面朝問道峰,跪地拜下,聲音顫抖,“恭送南山尊者千古。”
硝煙的氣息之下,鶴年尊者同樣氣息斷絕,靈犀眼角落下兩道淚痕,在心中悄聲補充,恭送師尊。
三位渡劫修士同時隕落,南山書院僅剩的大乘修者修為大退,化神修者死去大半,元嬰修者就算僥幸活着,也大多傷重難治,此生修為再難寸進,而來犯魔修同樣死傷殆盡,這場大劫以一種近乎殘忍的方式落下帷幕。
南山側峰道場之中雷聲漸歇,林杦煙自黑暗中醒來,已到了陌生之地,此處一片空蒙,唯有一物高懸空中,發散着微光,如一輪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