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
“你那師尊也确實狠心……”南山尊者輕笑,“還像以前一樣。”
還像以前,堅定固執。蘇孚世以掌按向呈半透明狀巍峨高聳的東皇鐘,青色巨鐘急速旋轉着,随後自半空升起,困靈犀良久的東皇鐘終于開啟。
“靈犀,去劍峰吧,他們需要你。”眼前人已飄然而去,唯餘音渺渺。
“謝尊者相救。”靈犀俯身拜下,随後轉身禦劍,毫無遲疑。
又是一道鋒銳鞭痕劃過鶴鳴尊者眉尾,血液自傷處汩汩流下模糊了視線,閃躲之時慢了一刻,隻能眼看着鶴年以靈力做筆淩空一道斬字符直沖而來。
鶴鳴匆忙提劍應對,卻見一道熟悉的人影擋在面前,斬字符消弭于無形,“蘇師兄。”
蘇孚世沒有回頭,隻看向半空中的鶴年,“白師弟,此番辛苦了,接下來交給我吧。”
鶴鳴斂眉收起斬霜,“謹尊南山尊者令。”
南山書院衆人退守劍峰,魔道衆修士自然緊追,如今鶴鳴尊者也已離開,這片天空隻剩下他們三人,“景和啊景和,你知道的,即便我真将無上道體公之于衆,也決不允許你參與其中。”
鶴年攥緊拳,默默無語。
七殺尊者眯起雙眼看向蘇孚世,聲音喜怒難辨,“久聞南山尊者大名,此番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蘇孚世這才看向他,“七殺尊者言重了。”
“你怎麼會來?”鶴年臉色難看。
“不必擔憂,你在南山秘境之中留下那道八荒敕令我仍未破解。”
“那你是怎麼出來的?”
“我自斬一屍留下半身修為壓制,可保秘境百年穩定。”蘇孚世深深看着鶴年,即便須發皆白,卻仍是過去那張冰雪似的美麗臉孔,“我都老了,你還是這麼漂亮。”
鶴年微怔,修士壽命悠長,大乘期足有萬萬年,唯有天劫臨近,天人五衰之時才會容貌變化,他自己是以惡氣轉換之法延緩天劫,可蘇孚世自有南山秘境可供壓制,自然不受困擾,本以為蘇孚世這番蒼老形貌隻是掩飾,卻不曾想竟是真的。
蘇孚世但笑不語,鶴年伸手摸向自己手腕,一股精純靈力汩汩流淌,正因同源力量靠近雀躍不已,難怪,他本以為是惡氣轉換拖延了自己的天劫,原來是蘇孚世以融合了南山秘境之力的靈脈壓制,也是這部分靈脈之力,讓他能進入南山秘境,留下八荒敕令,以此牽制蘇孚世,“什麼時候?”
“記不清了。”蘇孚世閉上眼,似是回憶過往。
“你早知道我沒死。”
“景和,你還是不明白。”蘇孚世停頓片刻,喃喃道:“我們已活了近五千年吧,這麼長的時間,我卻隻覺與你共同遊曆那幾百年更讓人懷念,人要是隻活那些時間就好了。”
七殺尊者突兀出聲:“你們南山這些愛恨情仇,倒顯得本座像個局外人,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些。”
“尊者勿惱,事已至此何不坐下好好聊聊。我卻是十分羨慕尊者的,無牽無挂,随心自在。”
“何必多說這些,你我終有一戰,本尊早想讨教你的浮生書了。”
“我自斬一屍,修為損耗,當不是尊者對手。”蘇孚世安然坐下,“更何況,景和知道我的,我對你從來下不了手。所以,我想了個辦法,既能保下南山,阻止兩位行徑,又能不對景和動手。”
鶴年眉心緊蹙,倏然臉色大變,擡首看向空中,雷聲滾滾,因為正值小南山渡劫,他們未曾将這雷鳴看在眼中,如今天邊劫雲聚集,竟是沖此方天地而來,“你引天劫!”
七殺聞言,滅世鞭出,以勢不可擋之威襲向蘇孚世,蘇孚世不閃不避,那道攻擊卻落在離他一寸遠之處。
蘇孚世笑道,“自我來之時,我們三人都已進了浮生書中。如今,可能坐下聊聊?”
浮生書乃是囊括三千世界的天生靈器,書中世界,皆由靈器之主掌控。
七殺眉目狠厲,“你不想活,我卻不願陪你去死,南山尊者,此回算我服輸,我可保證今後不再争奪無上道體,隻要你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