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姨啊。”李院起身，坐在他身旁，悄咪咪道，“剛才連姨不是去送飯被小姜嗎，不小心撞見她和男朋友在家裡約會呢，一開始小姜不打算說的，是你連姨她瞧見玄關口有皮鞋，才知道的。”

顧舒昂越聽，嘴角微微上揚，眼睑半眯着，指了指玄關口他那雙皮鞋，“姥姥，是這樣的皮鞋嗎？”

李院帶着老花鏡瞅了瞅，“大概吧，反正你要抓緊時間，再過幾年你就太老，沒小姑娘肯要你。”

他摸了摸臉，“我有這麼老嗎？”

“反正小姑娘不喜歡你這麼老的。”李院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小姜她就是。”

“她？”耳邊響起在姜而家裡堅決的否定，顧舒昂神情暗沉，起身道，“有事先走。”

一氣呵成穿好衣服和鞋子，迅速離開。

“嘭”一聲響起，連姨在給他做飯，聽到聲音出來，對着李院道，“顧主任走啦？”

李院拿起茶杯喝了喝：“是啊，說他老就走了，一點都不想我，我就不在意年齡是多大。”

連姨緊盯她紫色的頭發，歎氣搖了搖頭，姥孫倆不能太像。

過了一會，姜而送牛排給她們。

她們三人聊到晚上十點多，才肯散場。

*

姜而大腿上放着保溫桶，帶着忐忑的心情來到顧舒昂的單位，站在單位的馬路正對面。

給顧舒昂發了微信，他現在出來拿。

一個黑影從大門處走出來。

他走路帶風，大衣被他甩起來，走過斑馬線。

沒有等顧舒昂說話。

姜而直接将保溫桶塞進他手裡，留下一句：“再見。”果斷轉動輪椅離開。

......

顧舒昂提着保溫桶回到辦公室，扭開蓋子，看着每個盒子裝滿青椒。

除了米飯外。

簡直是青椒全家宴。

身體本能反應，腰自動往後仰了仰，直到碰到椅背。

“咚咚咚。”

“進。”

手下進來，送文件，“主任，您要的文件都在這裡。”

他轉頭一看，一桌子的菜全是青椒，他記得顧舒昂最讨厭吃青椒。

送飯的人不知道嗎？他試探問：“主任，要不要我拿去倒了？”

顧舒昂：“不用，沒事出去吧。”

“是。”門關上。

顧舒昂拿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給姜而發去，【你是這樣還人情？】

【專門送别人讨厭的食物。】

姜而在回家的路上，把手機的蜂窩網絡給關了，害怕顧舒昂發信息或者打語音來罵她。

急速飛奔回家。

另一邊，顧舒昂盯着手機兩分鐘過去，不見姜而回複，直接打語音，響到自動挂斷，姜而沒反應。

難怪剛才跑得這麼快。

顧舒昂翻蓋放下手機，拿起筷子，深歎氣，最終還是向青椒伸出去。

沒一會兒，飯盒裡隻剩下青椒，他要拿回去算賬。

整個下午，連開會時間，手機擺放在顧舒昂的手邊，時不時有微信彈出來。

始終，不是姜而，她的頭像寂然無聲。

*

姜而想着能躲一時，是一時，之前她的假肢壞掉，雖然輪椅她使用很熟練，依舊不夠假肢來得更方便。

約了謝珉越的學姐彭楓做假肢，壞掉的假肢是在彭楓學姐制造。

但現在彭楓學姐和謝珉越在同一家醫院裡工作，可是女生的假肢制造師很難找到，還是熟悉的醫生。

“來啦。”彭楓起身，去迎接姜而，“最近還好嗎？”

姜而笑道：“挺好的。”

“我們先去做個簡單的檢查，看你的骨頭沒有問題，直接開始制造。”彭楓推她來到一張用來檢查的床邊，扶着她坐上去。

先是簡單了解最近的使用習慣等。

戴上一次性醫用手套，姜而脫下裙子，裡面隻穿着打底褲，這樣方便檢查。

彭楓用手進行檢查殘肢，脫下手套扔進垃圾桶裡，拿起筆，記錄下來，“還不錯，骨頭完整，肌肉發達。”

姜而忐忑的心終于安穩下來，之前她摔倒過，多少還是擔會心，原本不好的腳，雪上加霜。

“那我們現在去拍片子。”彭楓推着她過去。

片子很快出來，彭楓看着電腦上片子，骨頭很完美。

她們很快開始取模，邊閑聊開來，“你們還有見面嗎？謝珉越。”

姜而愣了一下，“沒怎麼見面，都分手，沒必要。”

“你們挺可惜，還在學校時，大家都很羨慕你們的感情，謝珉對你的好，都看在眼裡。”彭楓将繃帶纏繞在假肢上，“舒服嗎？”

“舒服。”姜而坦然一笑，“少年之愛都這樣，反正已經過去，人要向前走，如果一直沉浸在過去，隻會讓自己更痛苦。”

彭楓被她的通透震撼到，擡起頭看她：“我好像知道為什麼謝珉越喜歡你了。”

“為什麼？”

“惹人憐愛。”

“這是我最讨厭。”

“我也一樣。”

兩人相望一笑。

一個下午，姜而做完取模，三周後，能拿到新的假肢。

在窗口交錢時，謝珉越剛從手術室出來，衣服都來不及脫，已經跑到大廳裡，四處張望，看到姜而正在從收費處離開。

沖向姜而，停在她面前，打開雙臂，喘着粗氣道：“姜而，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