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而的淚水浸濕他的白襯衫,望着眼前完全濕透,隐約能瞧見襯衫底下胸肌的輪廓。
雙手松開襯衫,臉頰微微染上暈紅,低下頭,不敢看他,也沒臉見他。
蓦然,幾張紙巾出現在她的面前,顧舒昂垂眸瞅着圓滾滾的頭頂,伸出手,扯過茶幾上抽紙,遞給她。
“擦擦。”
“謝...謝。”因為哭泣,姜而的嗓音加粗幾分,還帶着鼻音,非常尴尬,隻好壓低聲音道。
顧舒昂沒有嫌棄,反而嘴角上揚,“沒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他不說還好,這樣一說,姜而更不可能擡起頭,腰也彎了下來,想把臉埋進沙發裡。
姜而擦幹淨臉上淚痕,膽怯擡起頭,看到顧舒昂一本正經,目不轉睛凝視她。
她終于舍得擡頭,顧舒昂道:“好點?”
姜而怯怯地點了點頭,“讓你看笑話。”
挺了挺腰,一陣酸麻感從大腿一路傳到大腦中,因為她長時間側身不動,重心全在被壓迫的右側大腿上,導緻雙腿氣血不通暢,麻痹了。
姜而泛紅的眼圈怔愣住盯着顧舒昂。
他察覺到:“怎麼了?”
“沒事,沒事。”姜而癡癡笑道。
她實在不想在顧舒昂二度出醜,一次就夠,兩次已經超出她的承受範圍之内。
現在的她完全不敢動,收緊腹部,不讓自己亂動,等待酥麻過去。
詭異的笑容,顧舒昂怎麼會相信,向她挪了挪近,“不像是沒...”
他還沒有說完。
姜而被什麼觸碰到機關,仿佛是一條鯉魚打挺,整個身子似乎要站起來,大腿的酸麻傳遍每一個神經末梢。
身體往前撲向顧舒昂。
兩人雙雙倒在沙發上,姜而鼻子撞到他的腹部,因為太.硬.了,有點痛,悶聲啊了一下。
他挪過的時候不小心點到姜而的大腿處,完全沒有預料到,剛好她在歎氣放松時,身體自動反應,不受控制向前倒去。
睜開眼睛看見倒在顧舒昂身上,嘴巴裡道着歉,雙手慌張淩亂撐在堅.硬的髋關節處,準備起身時。
“停!”顧舒昂眉頭緊鎖,眸光直視正前方,語氣嚴肅道,“松手。”
他全身緊繃,輕拿輕放将姜而放在沙發,他背對姜而筆直站起來,“你還好嗎?”
“還好。”
“現在太晚了,我先回去,再見。”顧舒昂邊說邊走向玄關。
姜而看到沙發處他的外套,“顧舒昂。”
“對了,我明天要出去開會,不用給我送飯,再見。”說完,顧舒昂直接離去,身上隻是穿着一件胸前濕透的白襯衫。
“不是.....”
“咔嚓。”大門完美自動關上。
顧舒昂雙手插褲袋,大步流星走向停車場,坐在車内,雙手抵在方向盤,目光灼灼看着前方褲子,耳朵紅到快要滴出血來。
“顧舒昂,你瘋了。”
而另一邊的姜而躺在沙發上,狠狠松了一口氣。
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姜而感覺這一年倒黴事都集中在今天。
尤其是,從搬進來大院之後,一件又一件粘在她的生活裡,躲都躲不掉。
不行,明天要去廟裡拜一拜,求個安心,求個健康。
臨睡前,姜而躺在被窩裡,雙眼緊閉睡覺,周圍安靜下來,腦海裡開始自覺複盤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特别是顧舒昂隻是說一句好聽的話,她哭了,還是撲到他懷裡哭。
姜而不停在複盤再複盤,不停在腦海裡重複回想起,顧舒昂說那句話:“你是一個很美好的人。”
一次又一次。
鼻尖酸酸的,但沒有到需要抱頭痛哭這種地步。
她對自己非常氣憤,怎能因别人三言兩語就哭,太不堅強。
從大學畢業後,已經很久沒有流過眼淚,卻一句好話讓她落淚,很不對勁,十分肯定,有哪裡觸碰到她的淚點。
想太入迷,她的睡意全部一掃而光,又是一個對自己的事情愛較真的人,爬起床來,坐在輪椅上,準備重遊案發現場。
打開客廳的燈,看着盯着沙發,一動不動。
她坐在當時位置,“你是一個很美好的人。”
說完,毫無感覺,無事發生。
她歪頭瞅着顧舒昂坐的位置上,不停想在到底因為什麼原因。
餘光瞥到沙發另一邊扶手黑色的大衣外套。
是顧舒昂的。
姜而似乎想到什麼,但很快被否定,這是變态才會這樣做。
她又不是變态。
半會,姜而慢慢挪到大衣旁,雙手鬼使神差,拿起大衣的衣袖,慢慢湊近鼻尖。
沒錯,味道,他有和媽媽一樣的味道。
其實在前幾次,她已經發現每次聞到顧舒昂的體香,會不由自主想起媽媽,或者有幾秒鐘感覺到媽媽還活着的錯覺。
溫暖的大草原味道。
越往裡面,味道越濃。
姜而幾乎是整張臉埋在大衣裡面,媽媽離世後,她出院回來,家裡屬于媽媽的物品全部扔掉,連照片都扔了。
一點念想沒有留給她。
隻是永遠記得最後一次在媽媽的懷抱裡聞到的味道,沾滿血腥的大草原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