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沒有表露半點痛苦，清澈雙眸仰望着他，從進屋之後，她不再流半點淚水，經曆了什麼才有如此強大的忍耐力。

仿佛這一切，對于她來講不算什麼。

迅速轉過頭，他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比他在雨林裡中木倉還要痛。

心髒被一直無形的手狠狠地抓住，喘不過氣來。

見他轉過頭去，姜而垂下眼眸，看着慘不忍睹的大腿，以及惡心的殘疾，默默不出聲。

他應該是害怕，或者覺得惡心。

“還是我自己來吧。”

顧舒昂蓦然蹲下來，蹙緊眉頭，認真觀察她的烏青，擡頭看她，嗓音輕柔道：“想冰敷還是熱敷？”

看到他眼眸通紅，微微濕潤，姜而第一次如此直面看到他眼睛裡紅血絲，不知不覺為他動容，“熱敷。”

顧舒昂起身去廚房煮雞蛋，背對着姜而，仰起頭。

一會後，他拿着五個雞蛋端出來，姜而告訴他櫃子裡有手帕，用它來裹着。

已經晚上，顧舒昂的額頭前頭發掉落幾根，臉龐冰冷，面無表情，極度認真給姜而揉.動雞蛋。

姜而回頭看到他眼裡全是擔憂，沒有半點情.欲.在，是她想太多了。

人家真是關心她的傷勢，無其他的想法。

慢慢雞蛋涼，雖然烏青還是有，但沒有前幾十分鐘那樣恐怖，散了不少。

顧舒昂用棉簽蘸着酒精擦拭幹淨她的大腿，紗布用藥水浸濕，貼在烏青上，再防水膠帶包裹，其餘地方隻塗了藥水。

“好了，這段時間盡量用右邊。”顧舒昂整理急救箱，扭頭看她，“你真不去醫院看看？”

“不去。”姜而扭頭看他說，“顧舒昂，你還喜歡我嗎？”

他怔愣住，手裡紗布掉落在地闆上，茫然看她：“什麼？”

“如果你還想和我交往，我可以試試看。”姜而盯着他的眼睛說。

顧舒昂說：“因為我幫你塗藥？”

姜而：“有吧，但也不是全部。”

“很突然。”

“想談戀愛不就是荷爾蒙作祟，現在我的荷爾蒙因為你而産生。”姜而想留住像媽媽的味道，對于他來講很殘忍，但她想自私一次。

這個答案在他懷裡時，姜而已經有這個想法，

“還是你不想。”

顧舒昂對視上她清澈無比，沒有半點愛意的眼眸，嘴巴卻說想和他交往，完全想不通她為了什麼？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這個想法，很快被否定，她不是這種人。

見他久久不說話，姜而歎氣抿唇笑道：“是我魯莽，以為你還喜歡我。”

“可以。”顧舒昂想如果今天不是他，那她說出這句話的對象會是别人。

而且他是想和她談戀愛，既然開始了，那不給她機會說停。

“請多指教，我的女朋友。”

“叮咚，叮咚——”急促的門鈴聲響起。

顧舒昂走過去開門，看到急切的姥姥和連姨，“姥姥？不是叫你們不用來嗎？”

李院完全不聽他的話，直接越過他，跑進客廳，看到趴在沙發上姜而，還有她身上蓋着一件巨型的大衣。

連姨的孫子低頭站在門前，對顧舒昂道：“抱歉，顧主任。”

他自然知道，沒有人能攔住姥姥的步伐，無論是年輕還是現在。

姜而聽到開門聲，連忙扯過大衣，蓋住露出的左腿，耳朵警惕豎起來聽。

他叫出一聲姥姥，姜而心提了上來。

“李婆婆，這麼晚您怎麼來了？”姜而驚訝道。

李院看見她雙手裹着紗布，“天啊！有沒有去醫院檢查？”

“沒事，李婆婆沒有嚴重到去醫院，不到這個地步。”姜而安慰道。

李院：“這是舒昂給你包紮嗎？”

“嗯。”

顧舒昂走進來，不給她們時間回過神來，直接趕她們走。“姥姥，看到了，可以回去，她要好好休息。”

拉起着李院往門口走。

連姨将裝滿餃子的保溫桶，擱在餐桌上，“小姜，這是餃子，餓了可以直接吃，現在還暖和。”

姜而：“好，謝謝連姨，李婆婆。”

她們像一陣消失不見。

顧舒昂身穿單薄，親自送李院回去，連姨跟着她的孫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