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煜真的眼白上紅血絲,仿佛被一條條細小的蟲子,雪花從他的面前飄過,像他的支離破碎的心,化作雪花落地歸土,沒有歸處。
姜而準備回頭正卻看見顧舒昂,眼眸平淡又複雜直視她,但他沒有說話。
似乎也在等待她的答案。
她轉動輪椅,剛微微擡起手臂,顧舒昂幫她轉動輪椅。
兩人眸光深深對視,若無旁人般。
管煜真憤恨望着前方兩人,将他們之間的動作盡收眼底,太陽穴被氣到發抖。
姜而看着眼前永遠輕描淡寫的管煜真,居然在這裡勃然大怒,漲紅着脖子。
這樣的他挺稀奇,從她認識管煜真那個醫院下午,他雙手插袋,瞥了一眼她,像對路邊的石頭,眼底全是漠然。
她也是那時開始,意識到他們是敵人,永遠的敵人。
姜而牽起顧舒昂的手,顧舒昂張開手指,轉變成與她十指緊扣。
“男朋友,他是我的男朋友,顧舒昂。”
第一次向他介紹男朋友。
這是她從未想過的場景,一直以來,他們曾在同一個屋檐生活過,至此至終,比陌生人還要冷漠。
顧舒昂眼底盡是得意洋洋,嘴角勾起,眉毛也揚起,像一隻小狗搶走對面小狗的主人般。
炫耀且嚣張。
痛,管煜真的心髒猶如被一隻無形的腳狠狠踐踏,踩在泥土裡,無處可逃。
從姜而第一天進入大學校門開始,一直在遠處跟蹤她,窺探她。
他們的大學同在北市,要坐差不多大半小時車程來到姜而的學校,幾乎每天都去,為了在後面多看她幾眼。
宛如生活在陰濕下水道裡老鼠,有點陽光就會出來曬曬太陽,那份感情又躲回黑暗有潮濕的角落鎖上,等在明天太陽出來,再拿出來曬曬,周而複返,一天又一天。
世界不會永遠隻有太陽,還有雲朵。
姜而大二時,一個男人出現在她身邊,最開始兩人一起走路保持一個人的距離。
随着時間的轉動,兩人有說有笑,姜而眼裡的開心,是他未曾見過如煙花般燦爛。
最後,姜而牽着那個男人的手,他們在一個秋天的傍晚,在一顆滿樹葉金燦燦的樹底下接吻。
管煜真站在男人的身後,拿起手機,拍下姜而沉浸在接吻中正臉。
這張照片,被他永遠鎖在文件夾裡,是有深夜會拿出來看看,幻想背影的男人是他。
兩年後,姜而失魂落魄從北市回來,他也跟在姜而身後回來。
甚至她被關在房間,管煜真那天很開心,是發出内心的開心,如果可以她一直被關在那間房間,有多好。
但她卻快要死在裡面。
這道題,管煜真選擇她活着。
求賴幻梅放她一馬,扔來一張,姜而簽下字,就有活路。
救下她。
從他知道姜而不再談戀愛時,他的世界又光明,等待屬于他的機會,創造他的機會,都被扼殺在電話卡裡。
終于,他的“偶遇”實現了,時隔四年,站在她的面前,正視看她。
如今她卻牽着一個素昧平生男人的手,說是她的男朋友,連她初戀都沒有。
第二次被捷足先登,雙腿無力卻很想靠近姜而,往前走幾步,嘴巴無意識被微微撕扯,凝視她問,“男朋友?姜而,為什麼?為什麼不是我?”
顧舒昂眯起眼眸,随時開始“戰鬥”。
他的話,聽着胃一陣不舒服,感到惡心,生理性的惡心,姜而蹙緊眉心:“管煜真,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這麼惡心的話,你也能說出口。”在姜而眼裡,管煜真是第二個賴幻梅。
管煜真仰頭冷笑出聲,“惡心?沒想到居然是惡心。”
“沒錯,惡心。”姜而正色道,“從我見你第一面感到惡心。”
管煜真又往前走幾步,與他們剩下三步的距離,顧舒昂拉緊姜而的手,站在她面前,擋住管煜真的視線。
“姜而,你這樣我隻會更愛你,說明我在你心裡占有一塊地方。”管煜真直視顧舒昂說出這段話,急促一個側身,躲過顧煜真,往前走三步,唰一下,俯身與姜而平視,他的鼻尖差點碰上姜而的鼻尖。
“而且你不是說,不想再談戀愛嗎?為什麼突然談了一個男人?為什麼?姜而告訴我原因。”
管煜真被一股力量撂倒,滑出三米遠,衣服摩擦地面的聲音,他的臉上貼在地面,沾上雪花。
話音未落,顧舒昂一個揮臂将管煜真直接掃跌倒在地。
姜而身體發抖,臉色煞白,被管煜真猙獰又冷靜的臉吓到。
管煜真已經被妒忌蒙蔽雙眼,雙手怒捶人行道,“為什麼?姜而我也喜歡你,我也愛你,為什麼我不能做你的男朋友?我也想和你接吻,想和你一起笑......”
不停在歇斯底裡叫吼,姜而不公平,他一點都不惡心,不要覺得他惡心。
為了見到姜而,把她的地址與電話告訴賴幻梅,不然連現在的姜而他都見不到。
姜而被眼前的管煜真?驚吓住,這是她不曾見過的管煜真,不知道他居然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