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深騰的站起身,徒然失去支撐的葉妜深倒在了草堆上,順着葉淩深的目光看去,剛熄滅的那堆廢墟居然複燃。
沒辦法葉淩深和宮循霧隻能繼續滅火,溪流就在不遠處,但有一叢灌木會阻礙葉妜深的視線。
他坐在草堆上,心想自己要不要也去幫忙,後來又覺得算了,他頭還很痛,而且沒準兒就要死了,現在可以無恥的享受一點清閑,旁觀一些麻煩。
沒一會兒火被撲滅,遠方天際泛起了魚肚白。
葉淩深丢掉水桶過來找他,重重的把自己砸在草堆上,抱着他一起躺下,疲倦的說:“來,哥摟着你睡覺。”
葉妜深有點無語,“房子都燒沒了。”
“房子沒了也得睡覺。”葉淩深按住掙紮的他,滿不在乎的率先閉上眼睛。
雖然兄長的環抱很舒适,被連帶兩條手臂一起箍在懷裡也很有安全感,但他不困,葉淩深的命令也沒有催眠效果。
他微微偏了偏頭,站在那裡的宮循霧正在看他,說不出是什麼神情。
不過葉妜深猜想,宮循霧也一定因為葉淩深的忽視感到無語,人家不僅是祁王殿下,就算忽視親王爵位,他好歹也算他們的長輩。
更何況前不久葉淩深還因為偷竊貢品而被宮循霧親自抓包,居然一點顧忌都沒有。反而是葉妜深代替他感到尴尬。
宮循霧什麼都沒說,轉身走進了晨霧缭繞的森林。
葉妜深對他會回來深信不疑,他不僅連告别都沒有,還把馬丢下了。
天亮後葉淩深睡夠了,他在晨光中眯着眼醒來,拍拍懷裡的弟弟,問道:“你沒睡?”
“我害怕。”葉妜深語氣很差。
葉淩深站起身抻懶腰:“你怕黑啊?”
葉妜深舒出一口氣,語氣幽怨:“我怕睡着了有人殺死我。”
他拍了拍被葉淩深的擁抱了半個晚上,擠壓出很多褶皺的衣裳。
“生氣了?”葉淩深完全沒把他說的話當回事,一個侯府行末的小公子,就算是家族内部鬥争,也該是殺老大葉元深。
昨晚他們老二老三出來過夜,老大還在家中,如果這樣算倒像是葉元深殺他,不過還是輪不到葉妜深一個未及冠,還在惹葉侯爺暴怒動家法的臭小子。
葉妜深推開他的手:“我要回去。”從昨天到現在,他已經被折騰的有點淩亂,這點狼狽讓他的美貌多了一點可親近的感覺。
葉淩深覺得,此時此刻弟弟可愛的很,不像他剛從南诏回來那日,弟弟身上散發出的疏離氣息惹得他很不高興。
“好好好。”葉淩深答應他:“現在就回去。”
旁邊拴在樹上的馬吃完了草,打了個響鼻。
葉淩深看過去,眼睛放出光,“祁王殿下給我們留了馬,我小時候沒白喚他一聲小舅舅。”
他把馬牽過來,又拉葉妜深過來上馬,葉妜深繃着臉站在旁邊不動。
“還鬧脾氣?”葉淩深哄他:“别說什麼不問自取為盜,殿下留下馬了,不就是把馬給我們騎的意思嗎?快來,二哥都哄你了。”
葉妜深閉了閉眼:“我不騎。”
“知道你有品格,你先騎上來,等到家了再談風骨。”
葉妜深忍了一會兒,平靜道:“我有傷,不能騎馬。”
“哎呀。”葉淩深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利索的翻身上馬,特别歡喜的說:“為兄忘了你犯錯吃闆子,咱們整個葉家最不省心的就是你,除了你誰還犯過要挨闆子的錯。那就隻能我勉為其難騎馬了。”
葉妜深嘴巴抿成一條線才不會讓自己破口大罵,對于一個閉口不提自己偷了貢品,卻把他挨闆子如數家珍的人,葉妜深跟他沒什麼好争辯的。
而且葉妜深合理懷疑,以前在葉家被當做惹事精的隻有葉二,至于原來的那個葉妜深謹遵聖賢的性格,能犯的錯根本不值一提。所以葉二才對他挨闆子的事反複提及。
葉淩深太快樂了,他騎着馬竄出去,過了一會兒又折返回來在步履緩慢的葉妜深身邊繞圈。
葉妜深忍不住打擊他的快樂:“笑話我挨了闆子,會讓你忘了被皇上撤職丢到南诏,還有好不容易有護送貢品的借口回京,卻因為偷竊翡翠不能複職這幾件事嗎?”
葉淩深果真陷入沉默,他摸了一下自己的下颌,然後扯動缰繩跑開了。
他們走了半個時辰,葉淩深時不時騎馬返回在他身邊繞一圈,最遠的距離也沒有超過一裡地,始終維持在回頭能看見的距離。
葉淩深在前面有客棧的莊子買了轎子拴好,哄着葉妜深上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