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妜深單膝蹲跪下來,與柳輕盈說:“殿下開玩笑,你先去忙吧,不好意思吓壞你。”
柳輕盈遲疑的擡起頭看向宮循霧,宮循霧微微點了下頭,他如蒙大赦起身匆忙離開了。
葉妜深沒有起身,有些幽怨但礙于對面是宮循霧他又不敢發作,又慫又忍不下心底的怨氣,最終還是說了:“我原本是不想他介懷,殿下吓到了他,事情變成這樣,他不介懷都難。”
“你在怨我?”宮循霧語氣一如既往的低沉平淡。
葉妜深硬着頭皮說謊:“沒有,殿下誤會了。”
他站起身,因為方才看到柳輕盈跪在地上卑微解釋的一幕,他現在還有點回不過神,心裡五味雜陳,總之是心酸覺得對不起人家。
他的心軟很明顯,宮循霧沒有與他計較那些稱得上冒犯,甚至足以治罪的小細節。
“告退。”葉妜深剛要離開被宮循霧捉住了手腕。
“為何一見我就想逃?”宮循霧問他。
葉妜深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其實也沒有一個答案,隻好沉默以對,算是溫和的耍賴。
最後兩人一起往回走,葉妜深滿面愁容,帶着明顯的喪氣。宮循霧一如往常的漠然平靜,對周遭懷着一點不算明顯的不耐煩。
他們都在小廳裡喝茶聊天,脫離酒精助興,仍然都很興緻勃勃。
葉妜深快走幾步,在别人看來幾乎是搶先進門,身旁的宮循霧不得不停下腳步讓路。
在目瞪口呆中,葉妜深一無所知的走到葉淩深旁,宮循霧走進來擡了下手,示意都坐下。
葉妜深在兄長旁邊落座,見沒有人注意,他落後半個身子倦怠的靠在軟椅中,不像是出來應酬的大人,倒像是被大人強拉出來的小孩,不過也差不多。
出神聽他們他們不知所雲的聊了一會兒,宮循霧起身要走,衆人都起身相送,這時候葉妜深已經完全神遊天外,失去靈魂一般跟在後邊,眼睛都有點發直。
送走了宮循霧,皇子們公子們也陸續告别,葉妜深等不及在葉淩深耳邊催促,葉淩深隻是耳語:“再等等。”
趁着告别的混亂,宮盛胤拉住葉妜深,眼中似有不舍:“你何時得閑,可來宮中見我。”
葉妜深有點發懵,第一想法是:我為什麼要去?他不太委婉的說:“不太閑。”
宮盛胤身後的柳輕盈低頭不言,若是按照原劇情所說,柳輕盈現下已經在暗戀宮盛胤了。
“若我去侯府拜訪你,你會為難嗎?”宮盛胤眼睛微微睜大,作出一點委屈小心的神态。
縱使葉妜深知道他的本性,也不免被這種神情蠱惑,況且他用詞太聰明,不問行不行,而是問你會不會為難。
身旁還有許多人,葉妜深隻好客氣的說:“五殿下說笑了,妜深不知有何為難。”
“那便好…”宮盛胤眼神動了動,他明顯察覺到了葉妜深的疏離,就好像小貓炸毛往後退一般,無論是從語氣措辭,還是渾身散發出的氣息。
等着宮栩胤一個接一個,妥帖的送走每一個需要他送的來客,葉淩深才帶着葉妜深上前告别。
兩人都不見絲毫醉色,平靜溫和,狀似不經意的在客套中提及前些日子,葉妜深在宮中與四皇子侍從的不愉快經曆。兩人都表現出翻篇不計較,往後哥倆好的姿态。
葉妜深有點驚歎語言藝術了,最後被葉淩深撈到前面來告别。
他依言告别,目睹了宮栩胤溫潤有禮,滴水不漏的送走所以客人,沒有冷落任何一個人,也沒有過分熱情殷勤,簡直就是一門學科,葉妜深幾乎有點佩服。
宮栩胤很輕的拍了拍葉妜深的肩膀,眸光終于有些微弱的疲态被葉妜深捕捉到。
“我五弟今年十八,你十幾?”宮栩胤問他。
葉妜深回答:“我也十八。”
“你幾月生辰?”宮栩胤問。
“七月。”葉妜深回答完被旁邊的二哥拍了一下,葉淩深笑着說:“酒還沒醒呢,你是二月的生辰。”
宮栩胤也笑:“你比五弟還大一些,但你還是一團孩子氣。”
葉妜深腹诽我不是孩子氣,我隻是不适應,所以顯得處處差錯,否則我可以順滑的避開所有會被注意的意外,規避掉所有存在感,當一個透明人。
宮栩胤的笑意維持很久,仿佛已經畫在了臉上,但笑久了難免失真,葉妜深想起自己的死也不排除這位的嫌疑,誰又知道他們皇室未被描述之下有多少彎彎繞繞。
于是葉妜深帶着嘲諷的心思恭維道:“四殿下平易近人,善人也。”
“修羅地獄迫使我堕魔,爾虞我詐不得已虛僞。”宮栩胤嗤笑一聲:“都是我裝的,往後見到我們這等争權奪利的,别管面上多和善,都防備着些。”
他說的既像玩笑又像真心話,葉妜深下意識看向葉淩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