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妜深發現兄長明顯怔了一下,但還是行禮叩首,給了喝茶賞錢,讓人送走了内官。
葉妜深見葉淩深不在,快步去他房裡通風報信,把他從床上搖醒:“大哥升官了,快出來。”
葉淩深滿不在乎的推開他,窩在枕頭裡眷戀醉生夢死,打了個哈欠敷衍道:“恭喜。”
“升了翰林學士。”葉妜深補充:“宮裡的人剛走,全家都在呢。”
“你說升了什麼?”葉淩深騰的坐起來。
兩人回到前廳,升官發财,不明白葉家為何都不太高興,葉妜深靠近葉元深,眼神詢問他怎麼回事。
還是郡主先開口:“二十多年前登基處置了一幹,太後娘娘說朝廷要職空閑,要自家人出力,你二次中舉任中書舍人。前幾年處死逆王牽連衆多,也是無人堪用的由頭,元兒登科,年紀輕輕也任高職,去年初升中書舍人,年末兼直學士院,這才過了幾月,又遷翰林學士。”
葉侯歎息:“誰不說,哪有這種升法。”
葉妜深聽明白了,原來是兄長升的太快,家裡怕事出反常有妖。
縱使太後養女,也免不了居安思危諸多憂慮,葉妜深對皇權的認知又深刻了幾分。
“大哥為人為官剛正不阿。”沉默嚴重的氣氛讓葉妜深有些喘不過氣,他輕聲開口,試圖安慰所有人,“就不能是皇上賞識大哥嗎?”
葉元深露出個微笑,摸了摸他的頭。
葉侯才注意到他,“大人在說話,你先回房裡待着。”
葉妜深不想走,但他又有點害怕大闆子打自己的葉侯,正猶豫時葉淩深把他拉到身邊,還嗔怪的看了眼葉元深。
兄弟三人,但凡兩個走近一點,另外一個就像剩下的,葉淩深表現的很小氣。
他似笑非笑:“年尾你兼直學士院,親戚友人都恭維你得聖眷,有亨通宰輔的苗頭。如今你升翰林學士,真成了宰執後備,家裡怎麼反而怕起來了?”
“閉嘴!”葉侯瞪過來:“孽障東西,換成你就樂颠颠走馬上任了,賦閑在家不知悔過,滿口風涼混賬話,你也想吃闆子?”
“還提闆子?”郡主看了眼葉侯,葉侯甩甩袖子沒再開口。
“父親母親不必焦急。”葉元深仍然溫和從容:“現下未至宮門落鑰之時,不如我進宮面聖,我的顧慮和聖上的用意都說開了,省得連累家中胡思亂想。”
“正是。”郡主點頭:“你去吧,去的早才顯你的妥帖,若今日見不到皇上,明日我進宮見太後。”
葉侯轉頭逼問起葉淩深近來去誰家喝過大酒,可有胡言亂語,郡主由侍女攙扶往書房去查信箋。
葉妜深看着葉元深出去,忍不住跟在他後邊,眼巴巴的看着葉元深上車。
突如其來的混亂讓他有點害怕,剛穩定下來不久的家有了動蕩的征兆,讓他很不安。
“吓着了?”葉元深回頭看,朝他招招手。
葉妜深走上去,忍不住把臉湊到兄長的手心,有點依賴的意思。
“不關你的事,你隻管吃飽睡飽,好好念書。”葉元深還沒見過弟弟真情流露的撒嬌,想了想:“你若不放心,同我一起進宮也不算逾禮。”
與其在家中焦心等待,葉妜深還是想一起去,雖然不了解這個世界的朝廷運作,幫不上什麼忙,但至少陪在家人身邊。
葉家人聽聞葉元深升職卻像如臨大敵,他忍不住做最壞的打算,萬一有去無回,把兄長扣在宮裡怎麼辦。
皇宮殿宇肅穆威嚴,葉妜深走在宮道上就恍惚感受到了危險,心理作用讓他忍不住有些左顧右盼,但他自身修養很好,除了眼神之外看不出有何失禮之處。
宮人引路到禦書房,候在外間沒多久有人出來,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奔着他們這邊過來。
“是為升遷之事?”宮循霧問。
葉妜深覺得有點稀奇,宮循霧這麼驕矜冷漠的人,居然還會關心他兄長。又想起來兄長以前是宮循霧的伴讀,問詢一下很正常。
葉元深點頭:“正是,微臣心有不安。”
“去吧。”宮循霧朝他們點頭。
葉妜深随着兄長行禮,擦肩而過時感覺自己的手臂好像被戳了一下,但那觸感很輕,葉妜深進宮又有些神經緊張,以至于不太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