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深也怕葉妜深出事,但剛回來的時候是真的連路都走不穩,整個人像在酒釀上踹來踹去,平地都要摔跤。
雖然嗆了大哥一句,但還是等酒勁過去便連忙出去了。
好歹将人接了回來,誰都沒将這件事告訴父親母親,有些事若是沒有發生,就不必讓全家人擔驚受怕,在這一點上他們兄弟三人倒是出奇的默契。
“他沒事。”葉淩深打了個哈欠:“他哭是被我吓得。”
葉元深隻是略微蹙眉,但今天他已經惹惱了葉二一回,不想再絆口角。
葉妜深還是不太适應跟葉淩深這樣的人相處,他從小就失去了很多自主的權利和尊重,尤其讨厭不顧他意願的強勢性格。
雖然他知道葉淩深是關心則亂,但他也覺得委屈,明明問他一句就可以,偏偏要剝了他的衣裳檢查有無痕迹。
“我是什麼?”葉妜深聲音都有些發顫:“我是破布娃娃嗎?”
葉淩深翻了個白眼,打着哈氣進卧房睡覺去了,沒有要道歉或者說句軟話的意思。
葉元深順手理了一下葉妜深不太整齊的領口,已經猜測到了剛才怎麼回事。在他眼裡别說葉妜深,甚至葉淩深都是個小孩子,這些事根本不算什麼。
弟弟哭了當然就是哄好,至于葉妜深傷心的地方他根本沒有體會。
“小妜長大了,你二哥太唐突了是嗎?”葉元深拍拍他背:“等他酒醒了在讓他給你賠禮道歉。”
葉妜深心情很差,窩在軟椅裡沒動也沒說話。
“在祁王府都做了什麼?”葉元深盡量讓自己問的很随意,把他去祁王府的事看做一次普通的禮貌交際。
“被祁王的貓打了幾巴掌,下了棋,用了膳,跟祁王'友好'的聊了幾句。”葉妜深聲音很小。
葉元深有了點笑意:“如此最好。”
見葉妜深像是沒睡醒,葉元深體貼的離開,讓他好好休息。
晚上主院的侍從來請葉妜深去用晚上,葉妜深剛醒來不就,眼神還是飄忽的,他下床洗了臉,将宮循霧給他穿上的衣裳脫下來丢在地上,慢步從衣服上踩過去,換上自己的衣裳去主院花廳用膳。
葉妜深到了才知道今晚是個相對正式的晚膳,葉侯和郡主都在座,除了他們葉家三個兄弟外,還有贠邊寅。
葉妜深最後落座,葉侯橫眉看他:“好大的架子,都要等你。”被郡主搗了一手肘。
葉妜深不知道跟他說什麼好,挪着椅子往葉淩深那邊湊了湊,兩人互看一眼,都有一種同盟抱團的竊喜。然後又被葉侯橫了一眼。
很快葉妜深又被難過的情緒淹沒,他坐在那裡看茶葉沉浮,計算宮循霧讓人幫他善後他該感激,但是挾恩圖報要他獻身他該厭恨,好壞相抵不知哪邊更重一點。
“表弟近來在忙何事?”贠邊寅低聲問起,聲音很輕,像是與葉妜深在說悄悄話,但又足夠在座都能清晰的聽見。
葉淩深先不給面子的冷嗤一聲,他是率真的有些瘋狂的性子,與贠邊寅這等清高書生合不來。
“不忙。”葉妜深知道他不是真心在問,沒有興緻認真回答。
贠邊寅點點頭,似乎有所不解:“前日見表弟來去匆匆,以為你在忙功課,愚兄文章平庸,但先生講的書記得不錯,還想着幫助表弟一二。”
葉侯對小輩之間的小心思未必全然不知,但他身為長輩,外甥寄住家中必得維護體面,停頓了片刻見後溫和開口:“寅兒刻苦。”
然後用筷子淩空點了點葉妜深,正要訓斥幾句時,葉元深像是沒有察覺,先開口說話:“都官司員外郎無故失蹤,聽刑部的人說鬥篷挂在架上沒動,像是去了哪裡沒能回來,鬧得朝中人心惶惶,上下朝都帶着家裡護院。”
“是在宮中消失?”郡主放下筷子:“無出宮記檔?”
“隻有進宮記檔,沒記出宮。”葉元深說:“人興許是在宮中沒的。”
葉侯也問:“聖上如何說?”
“聖上倒是沒說什麼,但宮中巡邏禁衛多了不少。”
葉妜深忍不住說:“大哥你明日上朝也要多帶些人,下朝也…”他閉上嘴巴,反應過來了什麼。
他們說的“無故”失蹤,可不就是被我殺了麼…葉妜深抿了抿唇,夾了一塊耦合哆哆嗦嗦掉在了桌上。
葉元深笑:“你話說一半就沒音兒了?”
“沒什麼。”葉妜深神情看似平靜,其實是已經僵硬了。“原本想要你多帶些護衛,但是我不說娘親也會安排,就不用我多嘴了。”
“誰說不用你多嘴。”葉元深笑笑,幫他夾了塊耦合放進碗裡。
郡主半天沒再動筷子,葉侯輕聲問:“怎麼了?在想什麼?”
“我記着刑部有個叫杜汝湘的官員?”郡主看向葉元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