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宮盛胤半點不見原著中的肅殺之氣,溫和的對郡主介紹:“自小他便常常進宮,比常人都親近些,所以聽說妜兄弟幫他,我便想着登門見見,親戚就該多走動走動,兒時姑母在宮宴上給我糖吃,還叮囑我多穿些,就像…母親一樣。”
郡主笑了笑,語氣看似如常:“兒時的情誼最真,小妜,過來見見柳公子,你是借了柳公子的光輝,有幾分相像呢。”
話音一落,宮盛胤的臉色立馬撐不住變的陰沉,雖然很快又微笑着說:“妜兄弟詩做得好,我早有心思與妜兄弟親近。”
葉妜深心中冷笑,雖然是主角,但到底隻有十八歲,再厲害的心思在見多識廣的郡主面前隻有露出破綻的份兒。
又客套了一陣子,郡主假意邀請他們用晚膳,但彼此心知肚明已經過了晚膳的時辰,這不過是變相的逐客令。
宮盛胤非但沒生氣,還熱絡的說了一些好話,才帶着神情呆滞的柳輕盈離開。
人剛走沒一會兒,郡主就冷笑一聲:“跟我小兒子一般的歲數,倒有膽量拉攏起我來了。”
他們不知道宮盛胤對自家小兒子揣着什麼旖旎的心思,在那兩聲姑父姑母之後,葉侯慶幸自己沒在喝茶,否則怕是要嗆咳起來。
這不就是明晃晃的示好拉攏?郡主也是如此想。
他們家不僅有爵位,還是正經的皇親國戚。太後撫養過的義女,比那幾個皇帝同父異母的大長公主還要更貼近後宮的權利。
因此他們沒有注意葉妜深在其中的作用,隻當是一個被沾上的由頭,自然也沒有注意他何時離開。
葉妜深回去後洗澡,發現自己腰腹正發紅,淤青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他洗完澡擦水的時候都沒敢碰那裡,亂七八糟的睡了一覺,第二天跑去了有蘇坊,“有蘇坊”是家京城頗有名氣的酒樓,原本屬于教坊司,後來教坊司西遷,舊址被人買下來翻新後開了酒樓。
一般人都不知道,“有蘇坊”是四皇子宮栩胤的地盤,最初由官轉民時被賢妃安排遠親買下,依靠着打出去的名聲位置,留住了從前的客人。
四皇子宮栩胤為人八面玲珑,調-教出來的管事都平易近人會說話,許多朝臣都是這裡的熟客,所以有蘇坊是給他收集小道消息的地方。
這種酒樓京城裡不是一處兩處,但都不為人所知。
四皇子有,太子也有,就連看起來毫無依仗的主角攻宮盛胤也有。前兩人或許彼此心知肚明有手段,後者便是出其不意,除了讀者知道這層作者加持的主角光環,局中人都被瞞的很深。
最倒黴的要數三皇子近郊的溫泉莊子,此前因為一些意外暴露了他這個幕後老闆,如今雖然基本失去了收集消息的作用,但好在能靠皇子名頭吸引來許多尋求皇子庇佑的富客撒錢。
光是出生在皇家,隻要心眼不壞不惹事,再愚鈍也不愁榮華富貴,命運總有些不講道理的偏重,凡人毫無辦法。
葉妜深昨日腹部的磕傷已經變成一片駭人的淤青,隻要不去碰已經感覺不到疼了,但是真的要假裝淤傷不存在嗎?
葉妜深糾結了一晚,如今正當夏日,離明年開春還有大半年,就這樣認命等死怎麼想都不太聰明。
與其等到刺客到來時防備,不如找到幕後主使,永絕後患。
有蘇坊正門進去不上樓,從後門進到院子裡,穿過小徑和長廊,西邊的小樓才是私-密的貴客雅間。
西樓的大堂不宴客,是垂吊下來的的紗幔絲綢,層層疊疊迎風而動,等到天色暗淡時更别有一番玄機。
葉妜深帶着雪冬還沒走進去,就被門口的人攔住了,一個店小二模樣的人迎上來:“客觀,咱們南樓入座。”
雪冬擋在中間:“放肆,也敢對我們家三爺動手。”
“雪冬,無妨。”葉妜深問小二:“西樓不迎客,還是我葉妜深不夠格?”
店小二不認識葉妜深,隻是看他年紀小小,雖錦衣華賞,神色卻清冷平靜,不符合他對出手大方的富家子弟的認識,敢花錢的纨绔子弟多半是盛氣淩人的。
葉妜深看起來不像是什麼“三爺”,倒像是“三爺”的羽翼流光溢彩的籠中鳥。
但聽葉妜深語氣淡淡的說出大話來,店小二才有點狐疑的笑了:“喲,三爺,小人眼拙了,但這西樓真不迎客,還請移步…”
“罷了。”葉妜深打斷他:“什麼稀罕地方,既不迎我,我便走了。”
店小二跟在後面賠不是,但葉妜深去意已決,帶着雪冬出門上轎。
上了轎子葉妜深的神色便溫和下來,對雪冬說:“勞你跑一趟,找丹青師傅畫一幅'狐假虎威'圖,送到有蘇坊,讓人轉角給他們東家。”
本來他也沒有指望第一次登門就能接觸到西樓的人,原書中有贠邊寅被攔在西樓門口的劇情,因為清高孤傲的神态和言語,被店小二報給了四皇子宮栩胤。
所以葉妜深唯一确定的是,他今天來過會被宮栩胤知道。
“狐假虎威”圖看上去是給有蘇坊的東家,實際上是給四皇子宮栩胤,雖然他們是同一個人,但按理來說,此事尤其私-密并不該被外人知曉。
葉妜深要的就是宮栩胤心頭一顫的效果,讓宮栩胤去懷疑,葉妜深是說店小二狐假虎威,還是倚靠太子的宮栩胤狐假虎威。